一些,眼神淡漠的回忆道,“我不是先天的神人血,是后天的。”
“是先帝,”季余眠眼中难掩的恨意,“是他抓住我,献祭了很多人,将那些恶心的东西汇聚在我身上。”
“他要我做药引子,治好他的宝贝太子。”
“我被母亲的人救出来了,就回来找你了。”
“可是平陵是二十年前屠的……”江枫脸色一白。
季余眠点了点头,“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确又屠了一个地方,而且是一天天的杀的,那段时间,我天天听见哭喊声,法阵外怨气冲天。”
江枫喃喃自语,“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这个天下又不是他一个人的天下,”江枫道,“那些文人怎么可能同意这种事?他们心境不想要了吗?”
“国运不想要了吗?”
“只要有一个活口站在京城门口指证,帝国的龙脉都得炸碎吧?”
“他疯了吗?”江枫完全不敢相信,“太子没了可以再生,他这是赌上了国运啊。”
季余眠摸了摸她的头,“国?”她嗤笑了一声,“在他眼里,他自己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他,就是季余眠的亲生父亲,先帝,崇德帝。
“那他怎么死了?姬祥登基了?”江枫问道,“你跑了,姬祥怎么又治好了?她不是傻子吗?”
季余眠摇头,“我也不知道。”
江枫还是一头雾水,“可是姬祥到底是什么病?还有为什么先帝会那么重视姬祥?她真的是神人复生吗?”
“你母亲是龙座,她是不是知道什么?”
季余眠淡淡道,“我问过,她不说,再问,她就跑了。”
江枫想了许久,才道,“我们知道的还是太少了。”
“你还记得你那次是……哪里吗?”
季余眠摇了摇头,“没人知道,救我出来的人都死了,但是肯定是帝国境内。”
江枫皱着眉,突然道,“如果我们一直不输,她治不好病,会不会再屠杀第三次?”
季余眠呵了一声,“让她屠就是了,最好把国运屠散。”
江枫欲言又止,最后决定暂时不考虑这件事。
她心疼的抱住季余眠,“对不起。”
季余眠眸中显出异色,“为什么这么说?”
“我不知道你那个时候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江枫想想就心疼坏了,“如果知道,那我肯定会跟你走的……”
她只要一想到,季余眠被捆在祭坛上,外面在发生恐怖的屠杀,浓郁的血腥气与让人毛骨悚然的哭喊声包围她,而她自己却被当成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该有多绝望啊。
而她的心理创伤还没来得及治愈,第一反应就是回来接自己离开。
结果她还……
想起女子当初回来的模样,江枫就觉得自己是个蠢货。
季余眠那么骄傲的人,何曾弄点那么狼狈,脸色苍白,眼角都是红的。
她该有多恐慌无助,至亲要杀自己,还要自己做药引,甚至才经历过恐怖的人间地狱,被灌注了屠杀来的肮脏血气……
江枫死死抱住女子的腰肢,“眠眠……对不起……”
她太自大了。
那个时候季余眠得多需要她,她却不在,不在就算了,还拒绝了季余眠。
甚至后面还让季余眠自己一个人撑了四年。
如果不是自己这次死而复生,她是不是还准备让季余眠自己撑到死?
“对不起眠眠……我该去找你的……我不该让你一个人的……”
御龙山上那么冷。
她家眠眠一个人,得多难过啊。
江枫越想越难过,越想越后悔,眨眼哭的稀里哗啦。
季余眠抱住她,语气平静,“好了,已经过去了。”
“我已经回来了。”她说。
“我要是没复活,你一个人再撑四年,那得多绝望啊……”江枫想起自己做阿飘时的记忆,怪不着季余眠频繁给她上香,怪不着最后死的时候她会露出解脱的表情。
季余眠一听就皱起了眉,“什么复活不复活的?你没有死过。”
她眼眸锐利而紧张,“不许乱说话。”
江枫:“你为什么不生气呢?我这么差劲,对你那么不好,你为什么不生气呢?”
“你应该生气的,等我去哄你,”江枫泪眼婆娑,“眠眠……我好心疼……”
季余眠怔了怔,“谁说我没生气?”
江枫啊了一声,满眼泪光的看着她。
季余眠拿出一张手帕,轻轻的为她擦拭,“我还在生气。”
但是有比生气更重要的事情,所以她暂缓生气。
江枫语无伦次,“对对对你该生气的,你不能原谅我,你等我……”
季余眠一把抱住她,“你要去哪?”
“我去找你喜欢的,我要哄你。”江枫红着眼睛道。
季余眠:“……那你醒悟的可太晚了。”
江枫委屈,“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嘛。”
她太心疼季余眠了。
太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