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当兵吃粮的想法几乎写在脸上,对朝廷和皇帝,几乎没有忠诚可言。
她是真不觉得她能当镇东是因为朝廷,更别说诚惶诚恐的感恩了。
她对朝廷的表现,更像是合作。
老娘帮你们这群菜鸡守东疆,你们给我发钱。
余殊完全无法理解她的思路,“你有毛病吧?人家混的好不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赵襄也看着她,一脸疑惑,“你这么好色?而且还好女的?”
江枫差点被噎着了,心道这个世界是没人懂她的,但是她懒得解释,继续问余殊,“当初我觉得你虽然优秀,但是无心朝廷,为什么?”
“按理说,朝廷对寒门应该是蛮厚道的,若不是朝廷,你也做不到四镇之一。”
“我当时就看出来,你好像一点都不感恩朝廷,为什么?”
余殊眉头微皱。
却看见江枫满脸坦率,眼睛是明明白白的求知欲,不是在试探她,就是真好奇。
不爽的撇了撇嘴,余殊才道,“我少年天赋显现,被补入外郎。”
“后来因为年龄小,又被调到了内郎,”她没滋没味的嚼着羊腿,“他们觉得我没脑子,好保守秘密,就把我安排去看守皇帝的秘地去了。”
“说出来你不信,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是皇帝内卫了。”
江枫思考了一会,“崇德帝?他特别好色吧?”
余殊狠狠的点了点头,“但这点虽然恶心,我们当时都有对策的,毕竟皇帝好色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是我一直记得,当初我们守卫的时候,每天都有人扛着黑色袋子往里走。”
“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们扛的是什么,”余殊没滋没味的吃着,眼神却是隐忍的厌恶,“后来才发现,是人。”
“被麻醉的活人。”余殊忆道,“衣着很差,都是些看起来就麻木又贫困的人,死了也没人在意的那类。”
“我当初守了也就半年吧,每天都有数百活人被带进去,从来没人出来。”
“说起来不怕你笑,”余殊狠狠的咬了一口羊腿,嚼完才自嘲,“当初我还以为是哪个大臣干出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想着逃出去敲登闻鼓,跟皇帝说。”
她说着说着笑出声,“谁知道这居然是皇帝自己干的呢?”
“江枫,你说说,天下表率,百姓君父,他怎么能干这种事情呢?”
“大臣坏了,烂了,我们还能剃掉他,抗争他,但是如果烂的是龙椅上那位呢?烂的是所有一切的源头呢?”
余殊有些意兴阑珊的啃着羊肉,有一口没一口的,“发现之后,我就死心了。”
“爱咋样咋样吧,混吃等死挺好的。”
所有的年少赤诚,少年意气,全部被埋藏在发现真相的那天。
“因为我表现的特别完美淡定,所以我没死,他们还觉得我特别忠心,”余殊撇了撇嘴,“我差点还暴露自己的容貌,还好还没来得及找我,他就死了。”
按江枫的话说,崇德帝活着的时候,整一泰迪转世,还男女不忌。
江枫满脸震惊,“你见过崇德帝?”
余殊呸了一声,“他崇德个屁,他叫背德还差不多。”
她当初混在内宫,那见过的腌臜事可太多了。
她还亲手抬过一个男童的尸体,那小身躯最多七八岁吧,站着走进元明宫,盖上布出来的。
江枫欲言又止,最后低下头又笑了,“说起来我也是受先帝之恩才能封侯的,估计有不少人骂我背恩负主,现在想想,你应该能懂我。”
崇德死的那天,家江枫就借着给江末过生日的名义放了炮仗。
可太开心了。
狗皇帝虽然蠢,但是她爹更恶心。
甚至很有一部分,江枫是厌屋及乌。
当初崇德可是堂而皇之的命令南州给他进献美童,不限男女。
还八百里加急吃这吃那,还喜欢漂亮的花石,导致东州也怨声载道。
上有所好,下必从焉。
还好他死了。
后来江枫看得出来,趁着新帝年幼,首辅偷偷清理了不少垃圾蛀虫。
江枫也曾抱有期待,观望了四年。
然后发现新帝也不咋地。
主要是叶刺史死了。
她也拿到了赐死的圣旨。
好家伙,对一个臣子来说,拿到这东西,跟拿到和离书有什么区别?
恩断义绝呗。
城头上一时竟变成讨债大会,一齐讨论先帝的傻逼事宜。
一对之后,她们震惊的发现,她们知道的居然很多不重复。
江枫说的是自己身为侯爵,接收到的南州高层官场那些信息。
余殊说的是她当初在京城,乃至在宫内守门时知道的事情。
赵襄知道的更多点,大部分是士林方面的。
比如有在野大儒,家里女儿特别好看,皇帝派了嚣张的内侍,借着宣旨的名义,堂而皇之的进去大儒的家,强闯后院,看了他家女儿,转头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