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不远处的韦兰先生开口道:
“虽然已经能够证明那枚胸针并不是梅主动送给什么人的,但是一天抓不住幕后指使者,就一天不能彻底洗清卡列宁先生的名誉。毕竟,也许会有人猜测,其实就是卡列宁先生暗中指使人去做的,为的就是,嗯,睹物思人之类的念头……再者,我相信卡列宁先生一定不会就这么放任背叛者逍遥法外的。所以,还请卡列宁先生放心,韦兰家族一定会在寻人方面提供必要的帮助的,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听见韦兰先生趁机将他们一方彻底摆在帮助者的位置上,卡列宁终于忍不住认真望了一眼裴湘。但遗憾的是,卡列宁并没有在她的脸上捕捉到任何得意之色,反而在两人对视之际,得到了一个柔软又无辜的友善微笑。
见状,卡列宁又多瞧了一眼时钟,发现如果继续和这位年轻夫人你来我往地试探下去,他之后的会议
() 肯定要迟到了。
“既然半颗糖换不来一整个苹果,那就用两颗糖来等价交换吧。”
卡列宁瞬间有了决定后,便再次从随身携带的文件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文件,然后直接交给了距离他最远的裴湘。
“其实,我这次带来的资料不止一份。先前那些是关于谣言部分的,而这一份,则和阿切尔夫人的那场车祸是否是人为造成的有直接关系。”
这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房间内的气氛再次变得紧张严肃起来。
韦兰先生愣了一下后,直接起身走到女儿的身后,和她一起浏览她手中的资料。
而韦兰夫人则盯着卡列宁急切询问他发现了哪些重要线索。
“我一直不认为车祸和谣言是分开的两件事,所以在处理麦列霍夫的问题时,也在时刻关注着关于那场事故的调查。虽然警方后来给出的结论是意外所致,但——恕我直言,因为我所选择的这份事业,难免总是会遭受一些藏在暗处的阻碍的,以至于我本人对许多事情都始终保持着更加谨慎的态度。所以,我并没有在警方给出结论后就立刻撤回调查人员,也幸好如此,我才得到了警方没有得到的线索。”
“是什么线索?”
“韦兰夫人,您还记得那名据说因为醉的太厉害而溺死在半米深水沟里的车夫吗?”
“哦,我怎么会忘记那个可恶的倒霉家伙!是他让我的女儿遭受了如此多的痛苦!”
“格利特,就是那个死去的车夫的名字。夫人,我们找到了被他提前送走并藏起来的妻儿,或者,更准确一些的说法,是那对母子为了躲避追杀,而不得不主动暴露出来向我派去的调查人员求助。”
“追杀!上帝啊,这后面到底隐藏着多少罪恶啊……卡列宁先生,你认为……”
就在卡列宁向韦兰夫人解释具体情况的时候,裴湘也匆匆翻阅了一遍手中的资料,再结合卡列宁在一旁的简单叙述,她在短时间内大体上了解了这一条线索的前因后果。
就在车夫格利特醉酒撞人的一个星期之前,他突然神秘兮兮地交给妻子和儿子两张船票,并让他们连夜乘船离开。格利特说,他随后就会赶去和妻儿汇合,然后一家人从此过上吃喝不愁的好日子。
而就在格利特的妻儿上船前的半小时,那天难得没有喝得醉醺醺的格利特将一件深棕色的旧皮袄套在了儿子身上,并告诉儿子,如果一个月内还没有见他回去,就用藏在旧皮袄里面的钱离开美国,从此以后再也不要返回纽约。
只是,格利特的妻儿下船后只在在临时住处等了不到三天,就遭到了袭击——有人打算放火烧死那对母子。好在格利特的妻子一向对气味敏感又睡眠质量不佳,才及时发现火情并带着儿子九死一生地逃离了火灾现场。那之后,母子二人靠着旧皮袄里面的钱币过起了躲躲藏藏的日子……
“小格利特被那些人捉住过一次。从他们口中得知了格利特的死亡原因后,小格利特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对。因为喜欢喝酒的老格利特之前没
少醉醺醺地掉进那条距离酒馆不远的泥水沟(),也狠狠呛过几次水?[((),因此就慢慢练成了一种闭气的本事。他曾偷偷和儿子炫耀过,还说之后要用这个本事和人打赌,并狠狠赚一笔钱,所以,他一直没有再对第三人提起过,连他的妻子都不清楚……”
“既然小格利特意识到他父亲的死亡原因不简单,而他们母子又一直遭到追杀,怎么不找警方报案呢?”韦兰夫人不解问道。
“他们已经不信任警察了,”卡列宁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一开始的时候,小格利特试图找过警察,但每次找过之后,追杀他们的人就会迅速出现,再加上警察给出的老格利特的死因是意外溺水……这些都让小格利特不敢在出现在警察的视线内。而他也不敢找阿切尔先生,担心他会报复他们母子。当然了,他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和阿切尔先生说上话。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我派出去的那些调查人员,并给出了一个保护他们母子二人性命的筹码。”
“什么筹码?”裴湘微微扬眉,目露好奇。
这也是这场谈话以来,她展露出的第一个真真切切感兴趣的表情。
见状,卡列宁心里竟忽然生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