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
孔先生浑身毛发竖起、胡须上天的形象在李承乾脑海中挥之不去。李承乾越告诫自己不能编排先生,那样的画面就越明晰、越细腻,也越戳中李承乾莫名的笑点。
到最后,他憋笑得小身子微微发抖,欲盖弥彰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唉,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很对不起孔先生,对不起阿耶阿母……但他也好想赖床睡个懒觉啊。
真羡慕青雀。
不过很快,思及自己身为太子的指责,李承乾又把这点微末的羡慕按了下去。
李丽质嘴角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不过要是阿耶知道了青雀睡懒觉……不对,若是阿耶知道了,也不舍得罚他吧。”
她冲着长孙皇后挤了挤眼。虽然口中不曾直言大人的是非,不过意思很是明显——青雀贪懒成这样,还不是你们做父母的惯出来的呀。
面对女儿挤眉弄眼的打趣,长孙皇后只得无奈地笑笑,一抹忧色从她眼底飞快掠过,旋即消失无踪。
方才,承乾面上一闪而逝的羡慕,她全都看在眼里。这件事本身倒没有什么……只不过,让她联想起一些不好的旧事罢了。
她的公爹,如今的上皇李渊,曾经也是这么培养儿子的啊。
或许上皇自己也没想过,他也有登基为帝的一天,所以在培养膝下诸子之时,与其他世家无二——嫡长子作为正统的继承人,谆谆教诲。其他儿子就随意些,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有没有本事都无所谓,活着就好。
就连娶妇一事上也是,在外人看来,她是长孙家不受重视的继室女儿,自小寄居于舅家长大,绝非宗妇的合适人选。理所当然,被许配给了国公的次子。
奈何她的夫君是不世出的英雄,明明比长兄小了整整九岁,却用自己的文韬武略抹平了差距,乃至后来者居上,才能、战功、人望皆威胁了长兄的位置。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天下皆知。
长孙皇后还记得,那时夫君还是秦王,夫妻俩夜半私语,他没少朝自己抱怨来自父亲的偏心和长兄的猜忌。但他如今自己做了皇帝、做了父亲,育儿一道上也有些父祖的影子。
承乾是嫡长子,夫君就把他早早立为太子,命孔颖达、陆德言悉心教导。听说还准备把李纲请出山,做承乾的老师。个中期待不言自明。青雀是次子,可以随心所欲地教导,放任他怠堕些也无妨。
像夫君设想中,兄弟二人平安无事地长大,自然千好万好。可要出了什么岔子……待到青雀长大了,会因君父的优容自视甚高,失去本心,还是会怨恨他阿耶刻意的放任自流呢?
若是青雀比承乾更加肖父,这兄弟俩又该如何面对彼此?
长孙皇后幽幽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一儿一女都望着他,眼神不时交流着什么。
“阿母在想什么呢?”李丽质软语凑上前来,亲昵地伏在母亲的膝上:“难不成在想该怎么处罚青雀?有这么难吗,连眉头都皱起来了?”
李承乾则身体力行,小手覆上母亲的额头,一板一眼道:“阿母你不开心,可别让弟弟发现了。他也会感觉不开心的。”
这还是弹幕告诉他的呢。
长孙皇后微微一怔,旋即露出一个释然的笑来。儿女们和美融洽,她却杞人忧天,反让儿女们操心起她的情绪来了,真是不应该。
“好了,阿母没事。”
长孙皇后搂住女儿的肩膀,又把儿子的小手反握在手中:“是不是快到上课的时辰了?承乾你别耽搁,让夫子们等久了。”
“好——”
李承乾闻言行了一礼,临走时不忘向姐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要让阿母开心。得到李丽质点头示意之后,方才离开甘露殿。
等到了弘文馆中的学堂时,李承乾才发现,孔颖达和长孙家庆、长孙祥两兄弟早就到了,正在教室里默然相对而坐。
——他是卡好时间来的,没迟到呀?
李承乾心底奇怪,眼睛瞪得大大的,孰料这三人见了他之后不约而同打量了一番,纷纷松了口气。他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惦记他昨天莫名的晕倒,今天才早早到了,想确认他的好坏。
李承乾心底兀地涌起一股暖流。
他认认真真对孔颖达行了一礼,歉然道:“昨日在堂上对先生不敬,是承乾的不是。”
孔颖达点了点头:“太子无事就好。”
不过,这老头内心可远没有表面平静。
他昨天把太子晕倒的事情报告给陛下后,在府邸苦等了一整天消息,只等到宦官传来陛下的口谕:太子在他的课上晕倒,他负有照顾不周之责,罚俸一个月,以儆效尤。
孔颖达当时就松了口气——罚俸一个月,不痛不痒,比起从前陛下给他的赏赐根本不算什么。
这就是不怪罪的意思。
看来太子殿下平安无事,晕倒的根由也和他孔颖达无关。
若非如此,他今天就不会跟没事人儿一样,继续来弘文馆当太子的老师了。
长孙兄弟的想法也和孔颖达大同小异。他俩是陛下夫妇指给李承乾的伴读,一身前程全系在太子的身上。若李承乾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