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鲤说:“单姐姐也是我在柳县遇到的,那时她去游医,却在我住的客栈被流氓地痞调戏,我英雄救美,故而有了渊源。她恰好还对断魂有所了解,便允诺我,若我来京可来逢春医馆找她,她愿意免费治疗我哥。”
英雄救美……
莫天觉继续板着脸说:“那刀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小鲤很肯定地说:“那刀不可能是他身上的!我把他压在地上时,摸过他身上了,根本没有匕首!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那群禁军中有人趁乱杀了他?”
莫天觉摇头:“我也怀疑过,但要知道,自己握着匕首捅进胸膛,和他人捅匕首,伤口是很不同的。他的确是自杀。”
张小鲤一怔,大惑不解,说:“不可能啊!”
莫天觉见她表情不似作伪,想了想,说:“有没有可能,是你情急之下没有搜到?”
“不可能!”张小鲤认真地说,“我想起来了,我刚撩开车帘时,他掏出了毒药想服毒自尽,所以我才卸了他的下颚。”
莫天觉微微颔首,这是真的,姜太医的下颚可以作证。
“当时他伸手想去摸药箱,肯定是想用药箱里的药或者什么东西自尽。”张小鲤越分析越觉得自己厉害,“若他当时身上有匕首,何必去摸索药箱被我拦住,他自己从身上拿匕首刺自己、刺我,都可以啊!”
莫天觉打量了张小鲤片刻,缓缓说:“药箱里的东西,是玫红色的银针,我派人查验,的确是断魂。”
张小鲤只觉头皮发麻,说:“真是他……他进了房间,第一时间刺了阿奴一下,然后再大吼大叫……可恶。居然真这么简单?根本没什么牢不可破的密室,没什么诡异的杀人手法,只是我太困,当真搞错了阿奴是什么时候死的?”
莫天觉继续观察着张小鲤的表情,说:“也未必是搞错,阿奴呼吸渐弱,可能是因为当时她的确性命垂危,毕竟阿奴活到今天,也是数次靠三位太医不眠不休从阎王爷手中抢人……”
张小鲤眉头紧皱,还是为自己引以为傲的听力犯大错而懊恼不已。
莫天觉继续道:“那你觉得,匕首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听你辩解,若你说不出,把张十四想办法弄醒,替你想个理由也行。”
“不需要!”张小鲤恨恨地说,“我昏迷前就有猜测了!”
莫天觉有些意外。
张小鲤说:“那些禁军有问题……尤其是那个首领,那个什么邱大人的!我都说了,是你让我来抓人的,可他跟聋子一样!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么重的伤!”
莫天觉无语地说:“那是他们的本分,你在宫外那么近的地方放烟花,你知道代表什么吗?若他们不围堵上来,万一有人想造反,而你是发信之人,怎么办?”
张小鲤一呆,说:“难怪一放烟花,那些禁军全都疯了……”
莫天觉无奈,张小鲤却突然说:“不对啊,你的意思是,他们会怀疑我是造反的……那,不是更应该留活口,逼问我吗?可那个邱大人,招招都是杀招……”
莫天觉一怔,谨慎地问:“你是说,从第一招开始就是杀招,你确定?”
“我确定。”张小鲤思索道,“我武功比他略胜一筹,若我不是一宿没睡,应该我略胜……三筹,因为我个子比他小,很轻盈,而且身上还有暗器!”
什么时候了,她还比这个!
莫天觉心中无奈,但也没有打断。
张小鲤继续说:“我会受伤,只是因为我不敢真的对他下杀手,他若死了,我恐怕要被举国通缉,故而连暗器都不敢用。他绝对能感觉到我没下死手,却对我下了死手。”
莫天觉眉头紧皱,回忆起方才自张小鲤昏迷后发生的乱局,他令采文和两个侍卫护送张小鲤来逢春医馆顺便检查张十四是否也在,自己则和邱大人一道立刻面圣,毕竟事关杨彦一案,这一个早上接连死了阿奴和杀害阿奴的凶手……
皇上知晓一切后,虽然因如今线索暂时断了而有些不快,但仍夸赞莫天觉颇有才能,短短两天时间,倒是令阿奴这条线不再似一潭死水,如今姜太医虽死了,但死的人越多,那幕后之人便会越快露头。
莫天觉没有揽功,大概提了一下张氏兄妹,皇上有几分兴趣,说:“既是可用之人,不必在意身份,用着便是,你虽年轻,却向来能识才惜才。”
莫天觉坐在御书房里,看着面前的皇上,缓缓地说:“多谢皇上。还有一事……其实,线索并未断……”
虽略有些年迈,但仍是一派不怒自威的皇上凝视着莫天觉,说:“哦?爱卿有何见解?”
莫天觉起身,拱手,跪拜,磕了三个头。
这是极为庄重的大礼,显得有些诡异,尤其是在皇上已赐座的情况下。
但对面的皇上并不惊讶,他似乎已经完全猜到,为什么莫天觉要行此大礼,也认为莫天觉为了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而行此大礼,是应该的。
莫天觉深吸一口气,说:“姜太医杀阿奴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向身后之人禀报得手的消息……”
而他去的方向,是皇宫。
皇上垂眸,看着莫天觉片刻,轻笑一声:“你这样,又让我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