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练的遗书。我们在他死时房间的炭盆里发现了这个。”
莫天觉小心地拿出一张很细小的碎纸,那碎纸边缘都被烧成了焦炭,隐约可见纸上写着“恶果”二字。
张小鲤立刻道:“啊!是有人给了他一份遗书,令他对着照抄?”
这是决定性的物证,没什么再好说的了,毫无疑问,邱直的死,就是一场息事宁人的敷衍。
莫天觉点点头,看向张十四。
莫天觉:“张公子怎么看?”
张小鲤立刻凑近,假装听张十四说话,结果只听到张十四打了个哈欠。
张小鲤又坐直身子,朝向莫天觉:“我哥说,比起他,他更想知道,诸位大人怎么看。”
莫天觉挑眉:“哦?”
“能让邱直自尽,背下所有罪名的人,必非同小可。”张小鲤回忆着昨日单谷雨的话,认真地问,“这人已交出邱直,意思就是希望事情告一段落。莫大人真决定往下查?若往下查,真能平安?”
莫天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张十四,说:“张公子不但谋略过人,所思所想,也甚为全面……不过,不必担心,我既来找你们,自是确定,此案要继续查下去。”
他之所以过了一夜才来找他们,便是因为今日一早,他将一切如实告知皇帝。
而圣上只是淡淡一笑,说——“既发现了疑点,自然该怎么查,便怎么查。总不能,将所有人都当傻子罢”。
有圣上这句话,莫天觉才敢继续彻查此事。
正如张小鲤所言,能令邱直赴死的……
甚至,莫天觉觉得,自己心里都有答案了。
非但如此,皇上甚至还特意又派了些守卫跟着莫天觉,显然也是知晓,这真凶若发现邱直之死也无法令调查停止后,很可能会狗急跳墙,伤了莫天觉。
张小鲤眼珠子一转,摸了摸头发。
张十四很快轻敲扶手,张小鲤立刻凑过去,假模假样听了一会儿,说:“那邱直遗书中所言,杨彦对阿奴的逼迫,是真的吗?想必,大人一定也彻查了。”
莫天觉说:“半真半假。杨彦应当不是在最近才开始逼迫阿奴,而是三年前。”
他再次翻阅卷宗,才注意到一个之前被他忽略的小细节——三年前,太子去豫州治水,同行的还有向来吊儿郎当不干正事的端王殿下,以及……杨彦。
杨彦那时才十九岁,只是随行人员中的一个,故而并不算起眼,他也没做出什么贡献,故而履历中并未仔细提及。
“那年为了治水,豫州每家每户,都必须派出一名男子前往。”莫天觉眉头紧蹙,“阿奴家当时有父亲,有兄长,但奇怪的是……她的父亲和兄长都被征召了,且都被派去了最危险的河道,最终,也都死于洪水之下。尽管,她兄长有腿疾,父亲年迈,按理说都不该被征。”
张小鲤一呆,说:“是杨彦干的?”
“很可能。”莫天觉颔首,“杨彦那时便负责征民兵,想来是阿奴不从,他便略施手段,令阿奴的父兄都丧命。”
“我本以为杨彦只是风流、有点小心眼。”张小鲤愤愤地说,“没想到竟这般畜生,真是死有余辜!”
她一边说,一边不忘叉腰,于是张十四重重地敲了敲扶手,仿佛在警告她不要胡说。
莫天觉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罢了。而且,这其中最令我不解的,是阿奴既然如此在意父兄,以至于三年后终归还是委身杨彦只为报仇,为何三年前不委身杨彦,至少能保住父兄?还有,这三年间,她去哪里了?”
张小鲤迷茫地摇头,摸了摸鼻子:“我不知道……兄长,你知道吗?”
张十四轻轻摇头。
莫天觉说:“无论凶手是谁,其实我们到现在为止,都对凶手的作案手法一无所知——若如邱直所言,杨彦已死,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的尸体,又到底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