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走了……那便更是由着他们抓住这把柄造谣了!
姜弥几乎气笑。
薄奚尤,真是好一个薄奚尤。
利用朋友情谊和他人信任,不择手段往上爬,所有人都是他的垫脚石!
而那边两人又呛了起来。
“殿下若是不满,为何不冲臣来!”
“一个异族人,一天到晚装柔弱给谁看?别说今日是平川郡主在此,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惯会装样的东西!”
楚王神情阴鸷,竟然是现在就要动手。
旁边爆发出惊呼。
“殿下?!王爷,哎哟,怎的打起来了!”
“快来人、快来人哪!”
姜弥也没想到此人如此蠢货,当机立断连退几步。
但今天好死不死雨天泥泞,宣政殿外的砖滑得厉害,她身形微微趔趄,竟然稳不住脚步!
姜弥心道了声糟糕。
侍女和宫人离她都远,显然帮不上忙,她自己更指望不上,纵然是腰腹习惯性发力稳住身形,但几乎同时,身上旧伤便开始疼痛。
但转瞬姜弥便想到了其他法子。
也可以用这伤做文章,她做苦主,有的是法子将自己摘出去……
女孩子打定主意,干脆也不再挣扎,却突觉铺天盖地的松柏气息兜头罩来。
鲜且冷的空气骤然被隔绝在外,温暖干燥的大氅将人裹得严严实实。
——有人稳稳当当撑住了她。
那人呼吸里尚且带喘,开口便是冷笑。
“宣政殿外斗殴,藐视宫规、不敬陛下。”
“燕郗,你的礼数都白学了?”
少年头发高束,额上还带着眉勒,衬得长眉与眼珠越发黑浓,偏生他唇色又红,像朱笔勾描,将遮都遮不住的少年锋锐一笔抹作侵略性的昳丽。
一如他右耳上那滴摇摇晃晃的朱红坠子。
漂亮、尖锐。
二十岁的贺缺。
天之骄子、无知苦痛的贺缺。
姜弥盯得久了片刻,而贺缺正好转头。
他扫了一眼姜弥发白的脸,接过她手中一直握着的伞,本来已经放下的手又干脆抬起,将人利落地拉到了自己这边。
“穿这么薄,你羽化登仙了?”
他嗤笑,“姜昭昭,真疯了?这时候过来帮忙当菩萨?好么,掺和进别人污糟事儿了,还帮吗?”
感动早了,这狗东西还是如此会说话。
姜弥柔声细语,垂目低眉。
“哪里能呢,毕竟我柔弱无依,还得仰仗将军。”
这两人斗嘴时自成一派国度,但受不住那边燕郗被贺缺这张四方扫射的嘴点着了火。
什么叫污糟事?
“怎么,替你未婚妻教训本王?”
他拧眉,旋即哈地一声。
“你未婚妻都忙不迭给别的男人撑伞去了,你又在这里……”
“充什么能”四个字尚未出口,刚刚还在身侧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下一刻,燕郗整个人已经被强硬提起。
少年很高,将燕郗提起来也就是与他视线齐平。
然后他笑出了声。
“说啊,怎么不说完了?”
燕郗试图挣扎,却发现贺缺将手收得更紧。
他要呼吸不过来了……这个疯子!
姜弥眼帘掀落,突然喊了声贺缺。
下一刻。
贺缺几乎是瞬间将人放下,胳膊一抬一揽,猛然收力,笑吟吟、亲亲热热揽住了燕郗的肩膀。
“都住手!”
不出意外,这冲突果然已经有人传到了御前。
几人全部被“请”进宣政院偏殿挨训。
“……这是做什么!宣政殿外,岂容你们放肆!不成体统!”
皇帝气得敲桌,“都说了叫你们二人回去反省,连朕的话也不听了吗!”
他刚骂完燕郗和薄奚尤,即使看到姜弥怒意稍减,也没有好太多。
“平川也是,怎的和他们一处胡闹!你是守礼的孩子,怎的今日和润暄一并在这里胡闹开了!”
燕郗刚被父皇当着众人的面狠狠责骂一通,此时本就又臊又恨,直到看姜弥挨训心情才好起来。
他这人惟恐天下不乱,大笑起来。
“还守礼呢,谁家守礼的未婚妻打着伞去给别人撑伞啊?父皇,按儿臣的想法,您倒不如问个清楚,看看平川到底心上人是哪家,再决定她婚约的事情罢!”
这话说得十足恶毒。
皇帝纵然呵斥了他无礼,也会听进去“质子和平川郡主关系匪浅”这一“事实”,宫内处处皆是他人眼耳,事实还是会被传出去!
难不成重活一世,第一步都要按照别人的算计走?
……不可能!
果然,那边皇帝面带怒容,已经准备开口呵斥大放厥词的燕郗。
而姜弥身边,贺缺同样想有动作。
然后他被按住了。
冰凉柔软的长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挤进粗粝的指缝间,被薄茧磨得颤了一下,但还是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
两双同样漂亮的手掌交叠。
披上的大氅和贺缺自己的挨得很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