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牢靠,您若是不想让大少爷好过,怕是要从其他方面使劲。”
文夫人也心烦。
她接过银耳雪梨羹,却只是重重地放在桌上。
“老大这一门婚事太好,我如何能不担心?”
“若是他和夫人不睦还好些,谁知道这个心思玲珑又不是善茬,怎的什么好的都叫他占去了!若是,若是老爷转了念头……”
左右早已经在崔嬷嬷扫过的眼神里轻轻退下。
“夫人!他身上已经有侯爵的位置了,如何会去想做个世子?”
崔嬷嬷苦口婆心,“老爷肯定是更中意咱们二少爷的,他又没错,为什么要换人?”
“但是姜弥身份贵重啊!”
文夫人脱口而出。
“肃雍王的遗孤,自己还有功名撑腰,她当日进王府、太子府都绰绰有余,若不是……怎会是老大?宫中这么疼这两个,老爷对这个儿媳的态度也好,万一这心思就变了呢?”
这是肺腑之言,崔嬷嬷也沉默下来。
燕朝本就有郡王加封国公②的先例,更何况如今虞国公的名头就是个花架子,贺缺当年功勋卓著,是因为他未曾及冠才封了个镇戎侯,陛下喜欢,什么封不得?
文夫人揭开盖子,愤愤地舀了勺银耳雪梨羹。
“不是说他们念书那会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么!当时姜弥病重成那个样子贺缺都没去,怎的现在就好了?”
姜弥及笄之后要守丧三年,文夫人当时想得简单,这三年随便给贺缺塞个妾室或是出点岔子不就成了?而且那两人本就冷淡……
但谁能想到,竟然这两人直接跳过虞国公府确定了婚期?!
崔嬷嬷却眼珠一转。
“夫人说的郡主那旧识的事情,可是真的?”
“自然是!谁不知花朝时陪在郡主身边的是那康德郡公……你在想什么?”
“阿弥还真是有位好婆母。”
有人轻轻笑起来。
他坐在一处小楼里,四周碧色蓊郁,枝叶疯长占据大半个窗,将铺陈开宣纸上淋漓墨迹都映衬碧鲜。
这小楼建造工致,内室通体是上好木料打造,明明燕京午时的初秋尚且带着暑热,而这内室幽凉清净,甚至隐隐渗出凉意。
旁边几个少年男女清凉打扮,恭顺伏在年轻人脚边腿上,却训练有素,一片静默。
只有一个黑衣人跪在地上禀报。
“主人……”
薄奚尤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刚刚翻阅的信纸。
“这位虞国公夫人这时候千方百计给我透消息,说平川郡主乘马车往朱雀大街这边来,是什么意思?”
他唇边弧度微翘。
“明明是两个人一道来,却告诉我是一个人,这是让我去寻人,还是让我和贺缺发生点冲突?”
“郡公和那平川郡主本就没什么瓜葛,她这婆母真是病急乱投医……”
“郡公英明睿智,怎的可能上那无知妇人的当?③”
“郡公有我们了……我们不好么?”
一片婉转啁啾。
薄奚尤大笑。
他眼珠如金环,平时也是温润内敛的做派,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异族人。
年轻男人抬指,掐住伏他膝头少女的下颌。
那一眼浸了笑,有力长指陷入柔软里,睹片刻都让人腰酥腿软。
少女顷刻面若桃花。
“郡公爷……”
“你们很好。”
他意味深长。
下一刻,刚才还含情带笑的人已经起了身。
“但是你们算什么东西?”
“迟忇,看看他们到底去哪里,然后告诉我。”
“是!”
这地方实在是纳凉的好去处。
但秋高气爽之时,它仍然盛着满楼的草木,郁郁葱葱便形成了另一种阴影。
悉数笼进了薄奚尤金环似的眼中。
他确实很好奇,他想。
不管是当时为什么突然疏远,为什么突然嫁给贺缺,还是现在突如其来往这边赶。
不管几处如何云谲波诡,马车都到了目的地。
贺缺率先跳下来,然后伸手去接姜弥。
“到了。”
是一处巷口。
这里荒僻,并不是燕京城中心繁华熙攘之地,但巷里尽是高大树木,叶尚未发黄凋落之际,满耳几乎都是叶浪的汹涌声响。
他们出来的时候恰好赶到上午阳光最盛的昼时,光浇在碧叶之上,接连成片,远处看就像湛透天色里一片突兀光海。
姜弥下来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帷帽。
她并未特意换男装或是遮掩,只是让那层薄纱模糊了面容,然后握住了贺缺的手。
白皙长指全然被有力手掌裹在掌心。
两人方一下来,那边便有人笑语来迎。
雾鬓风鬟,云衣月扇。④
她看到贺缺的时候唇边笑意都真切了三分,腰扭得水蛇一般,过来就要将手往贺缺肩上搭。
“哎,这位郎君好俊俏,今日是……”
然后那英俊小郎君板着脸往后退了两步,高大挺拔的人全然躲在了那单薄人影之后。
“哦,我郎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