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兄妹告诉明檀,清一居士的新居在城西的古井巷,一个普通的院子,从外头看,就是寻常人家,门头匾额上写的是宁府。
明檀兴匆匆坐轿来到古井巷,到了巷口却犹豫了。清一居士为人孤高,他一回京自己就找上门,恐怕会惹得对方不满。反正若是换成自己,肯定是不开心的。
“在巷口停一下。”明檀道。
走在轿旁的怜月叫轿夫们停下,问道:“郡主有什么吩咐?”
“在这等会儿。”明檀道。
明檀思索一番,觉得最好还是在别的场合与清一居士打过照面,再来拜见比较好。于是便道:“从巷子里绕一圈就出来,不必落轿。”
今日就让她先认认门脸,之后总有机会的。
“是。”怜月得了吩咐又去吩咐轿夫们。
轿夫们抬着明檀进了巷,明檀掀开轿帘,朝外头看。此时巷子里人几乎无人走动,偶尔听到院墙内有人说话,或能听到稚子读书声。巷内许多人家种了竹,又有几家在院墙边种了桃树,花都开到墙外来,还有一家院的院墙上爬满了蔷薇花。
明檀饶有兴致的看着、听着。渐渐到了巷子深处,她看到了宁府的匾额,匾额上的字并非出自清一居士,瞧着十分普通,与巷子里别人家并无两样。
轿夫很机灵地放慢了脚步,到了宁府正门口,明檀又仔细看了看匾额,却听宁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有人从里头走了出来。
明檀看清从里面走出的人,两人对视,皆是愣住。明檀忘了放轿帘,李弥一脚在门内,一脚在门外。
等轿夫从宁家门口走过,明檀才像被烫到似的,放下轿帘,发现自己心跳得好快!
他怎么会从宁府出来,莫非他也仰慕清一居士?明檀心想。这倒也不奇怪,毕竟清一居士盛名在外。他这是被清一居士接见了?那他还真是有本领呢!
“公子,怎么了?”宁府的门房见李弥呆住不走,便问道。
李弥看着明檀的轿子失了魂似的,被门房喊了一句才回过神。
“无事。”李弥说着,这才出了门。他走到巷口,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却见明檀的轿子停在了巷子深处,不知道谁家门口。
那是谁家?她怎么会到这儿来呢,李弥心道。倒是难得见她那般惊讶模样,眼瞪得那样圆,实在是……可爱。李弥忍不住唇角微扬,快步离了巷。
巷子深处,怜月凑到轿帘处小声道:“李世子回头看了咱们一眼,这会儿出巷了。”
看什么看!明檀心里喝斥一句,道:“回府吧。”
回到长公主府,明檀逗了会儿从宫里带回来的鹦哥儿,人有些恹恹的,心里总想着李弥怎么会从清一居士府上出来。清一居士肯见李弥,会不会见她……
明檀不知道,李弥是看着她的轿子离开古井巷的。而且在她离开后,他又折返回去,来到了明檀轿子停的那户人家门口,之后他又敲开了宁府的门。
“公子可是落了东西?”门房见李弥去而复返,问道。
李弥道:“不是,宁伯,巷子里头的杜府和沈府是什么样的人家?”
“杜家和沈家?哦,杜家是从西边儿贩香料和毛皮的,家主常年在外。沈家原先的沈老爷是工部的主事,沈老爷前年没了,如今沈家倒是不知是何营生。公子怎么打听他们,可是有什么不妥?”宁伯道。
“没事,京城应该有人知道先生回来了。”李弥道。
宁伯笑道:“大活人进了城,怎么瞒得住,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他们也见不到先生的面。”
李弥觉得明檀应该是冲清一居士来的,她本就在书画上颇有造诣,又懂赏析,应该错不了。
“宁伯,我先走了。”李弥与宁伯道别,离开古井巷。
确定明檀是冲清一居士来,李弥感觉自己的心跳微微加剧,整个人有些发热。以先生厌恶皇亲的性子,他定然不会见明檀,她今日见到自己从宁府出来,日后若是在宁府碰了壁,会不会想着请自己帮忙呢?
想到这,李弥心跳越发快些。
明檀出师未捷,又兼连下了三日的大雨害她被困在府里,索性在书房待足了三日,又是写,又是画,整个书房满地的纸。
“郡主,别庄来信,长公主和驸马明日回京。”怜月禀告道。
“明日什么时辰?”明檀一边握着硕大的毛笔在纸上写大字,一边问道。
“说是回府与郡主一起用晚膳。”怜月又道。
明檀一鼓作气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飛”字,看了之后觉得不满意嫌弃地啧了一声,将笔丢给了一旁伺候笔墨的侍女弄玉。
“知道了,不写了。”明檀看看满地狼藉道:“都收拾了烧掉吧。”
“是。”弄玉应了声,便开始收拾。
翌日晚膳前,长公主夫妇果然回了府。
明檀到正门去迎接爹娘,长公主见闺女气鼓鼓的,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哎呀,我们檀儿想娘亲了吧?”
“不想。”明檀赌气道。
“那肯定想爹了。”明驸马忙道。
明檀瞪了她爹一眼:“更不想。”
“叫你一起去,你又不肯。这些日子京城可发生什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