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玲珑耍了这个簪花眩术后,包间内气氛活跃起来。屏风拉拢,再推开,里头又换了几番摆设,晓玲珑一连耍了好几个拿手绝活,惹得几人赞叹连连。
明檀因看李弥出了丑,笑得极为开怀,无意间倒是拉近的两人的距离,两人也能对上一两句无关紧要的话。二皇子见两人搭腔,明檀似乎并不再对李弥厌恶,便撺掇两人吃和解酒。
明檀佯怒:“二表哥此言差矣,我与李大人今日皆是头一天上任,乃是初识,过往从无交集,也无嫌隙,何来和解之说?”她说得义正言辞,好似要把从前对李弥的总总为难全都赖掉。
赖便赖吧,总归二皇子看出来了,檀儿是长大懂事了也罢,为了此次的差事也好,她与李弥之间,总归能和平相处了,父皇的担心全是多余。
酒过三巡,晓玲珑眩术也耍完了。
明檀道:“这晓玲珑名不虚传,两位表哥,李大人,将晓玲珑的眩术加进使团来访的宫宴表演里如何?”
二皇子笑道:“倒是不错,歌舞器乐瞧腻了,是该换点新花样。”
三皇子与李弥也点头,李弥道:“民间百艺,不拘晓玲珑的眩术,可以再寻一些有趣的,既给西陵使团开开眼,也是彰显朝廷与民同乐。”
二皇子左右看看明檀与李弥两人,笑着端起酒盅:“两位不愧是特使,时时想着使团来访之事,不得不敬二位。”
明檀笑着吃了酒,本就开怀,吃了不少酒,这会儿明檀有些酒气上脸,加上头上的魏紫映衬,越发显得粉面桃腮,煞是动人。
明檀放下酒盅:“不能再吃了,再吃要醉了。”
几人自然不能劝明檀多吃酒,二皇子道:“明日二位特使还要当差,今夜已尽兴,便散了吧。”
“谪仙醉,我可要带走。”明檀道。
“那是自然。”二皇子笑道,“杜平,叫人将谪仙醉搬上郡主马车。”
四人下了楼,长公主府的府兵正在醉仙楼外等着接郡主回府。
二皇子三人,先将明檀送上马车。明檀上了马车,掀开车帘与三人摆手:“两位表哥,李大人,速速回去吧。”
两位皇子应了声好,李弥则是作揖送别。
上了马车,明檀便有些困了,歪在怜月身上假寐。过了一会儿,明檀叹道:“怜月,你眼神好,瞧清楚了吗?那花儿到底是怎么簪到我头上的?”
“奴婢没瞧见。”怜月道。
“真是好本事啊。”明檀赞道。
“郡主想知道,怎么不问那晓玲珑?”怜月笑道。
明檀闭目浅笑:“那是人家看家的本事,何必追问,再者,说不定解了谜反而无趣呢。”
“郡主说的是。”怜月道。
明檀听怜月说这句话,想起了李弥今日也总是说“郡主说的对”。今夜晓玲珑那簪花眩术,定然是故意的,受二表哥指使。为了她与李弥的和解,真是煞费苦心呢。她本来就已经消气,不准备闹了,什么和解不和解的,哼。
不过一想到李弥的窘样,明檀还是没忍住笑弯了唇。
明檀回到长公主府,长公主身边的嬷嬷等在门上。
“郡主回来了,哎哟,脸还红着,可是吃多酒了?”嬷嬷关切道。
“不多不多。”明檀笑道,“爹娘可安寝了?”
“长公主和驸马歇下了,您快回去歇着吧,怜月,别忘了伺候郡主吃醒酒汤。”嬷嬷道。
李弥一直跟在明檀马车后,看着马车拐进长公主府所在的巷子才离开。
护国公府一片寂静,李弥疾步往自己院子走去。李弥的院子偏僻,经过一处花坛时,忽地从花坛里窜出来一个黑影,飞奔而过。
李弥忙追上去,追出去十几步后,他发现黑影是往上房去的,便停下脚步不再追。那黑影似乎愣了一下,很快消失在李弥的视野里。
李弥站在月光下,看着黑影消失的方向,看着黑黢黢的上房,过了好几息,才往回走。
小厮雪风这才追上来,关切问道:“世子您没事吧?贼子呢?”
李弥道:“无事,跑了,不用管。”
说罢,李弥转身往自己院子走去。
李弥回到房中,打发了雪风,坐在书案前,从袖中掏出今日“捡到”的那几张纸。
看到纸上所写,李弥先是一愣,旋即便明白郡主为什么要藏起来,不给人看。她大概是既不愿意给自己看到,也不愿意被秦大人看到。
这张纸俨然从字体到内容,都与他今日所写的相似。郡主不愿与他相似……
李弥想起那日在古井巷与她偶遇,她果然是要拜访清一居士。看她的字,也是临了先生的帖。李弥摩挲着纸上的字,明日郡主还写这样的字吗?为着与自己不同,是不是要换别的字体?
李弥又想起今夜,郡主说与他并无嫌隙,他懂,郡主都是为了差事,她始终是厌恶自己的。
但,他们总算说了许多话,在一处共事,还共饮一壶酒,共簪一朵花。且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她今日都与自己所思相似,书法师从同一人。昏黄的灯光下,李弥笑得极为妖冶,那才是任何人都没见过的神情。
翌日,明檀起得晚了,险些悟了时辰。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