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冠的怪物从土里复生,像狩猎一样,虐杀那些吸引它的人。
它好像总能准确发现人群中沾染鲜血的人,像虐杀老鼠一样,戏弄他们,杀死他们。
有时,从它身上钻出没有皮肉的小猫,在工地穿行,蹦蹦跳跳;有时,它会出现在人类面前,用那双冰冷、残虐的眼睛看着他们。
它是丧彪,是咪咪,是黑皮……是每一只猫,也是恶的集合,性格暴戾,残忍嗜血,渐渐失控。
直到原相离出现,那些触手缠绕着它,想将它搅碎,从畸变的身体中钻出一只正常体型的猫,逃进林中,很快消失。
不知为什么,原相离并没有追上去。
它身受重创,倒在荒地里。
“以前那棵银杏树是不是在这里……”
“我记得我把大黄埋在树下。”
遥远的声音,熟悉的称呼,唤起它的记忆。
它的躯体升起一种温暖的感觉,哪怕已经四分五裂,仍然觉得很温暖。
阔别已久的人,再次看到它的时候,爆发出难以形容的伤心哭声。
那双手重新将它埋好。
这次给它修了漂亮的坟,还立了碑。
为了保住这座坟,她和工作人员据理力争……
等这片土地重新被草木覆盖,一只体型圆润、如同大鸡腿的猫从中钻出。然而,当年的小香已经满头银发,走路都开始蹒跚了。
她已经老了,摔了一跤,失去意识。
就那么死了。
大黄望着她的尸体,无能为力。
小香死了。
这唤醒它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在它还是一只小猫的时候,被小香捡去,藏在床底下,小心翼翼省着口粮喂它。
后来它被发现了,小香不得不把它放到山里。
它仍然记得又冷又饿时,小香把它捧在手里的温暖感觉。永远永远。
它听见“吱呀”一声,像推开了一扇门。
也像是它身体裂开,皮肉绽开的声音。
道观的门开了。
老道坐在蒲团上,露出微笑,迎它入内,仿佛久别重逢:“回来了……”
……
时间快速流动,大黄的经历如同画卷铺陈。
钱小香死去那一刻,大黄脸上浮现出剧烈的痛苦,钱小香缝合好的地方隐隐作痛,那些线忽然断开,一双手撕开它的肚子,从里面钻了出来。
老道从大黄腹中死而复生,他身后浮现出道观的虚影,大黄被观门吞没,再度变成身穿道袍、头生道冠的形态。
钱小香的魂体浮在半空中,看到这一幕,急的团团转,想伸手把线重新续上,偏偏无法碰到大黄,焦急无比,只好跟了上去。
她无处可依附,看到道观中死而复生的银杏树,小心翼翼贴过去,没想到融进了树中。
她想让大黄尽快离开,却无法表达,唯一能做的只是在大黄经过的时候,挥舞叶子。
大黄和道观的联系太深,已经无法脱离,它也无法改变道观吞食内脏的特性。
银杏生出根须,缠绕心脏,将它的生机与脏器相连,可以延缓心脏枯萎速度。
大黄忽然懂了,向老道提议——
“你以前炼丹没练成,再练一次吧。”
“多准备一些主药,一定能炼出真正的仙丹。”
老道便耐着性子,等了又等。
一开始,鼎的速度没这么快,一夜只取几人内脏,现在已经失控,一夜上千,很快就会上万。
大黄也在等,等监察局的人进来,等姜予安,等原相离。
银杏树已经承载不了这么多内
脏,如果他们无法进入道观,大黄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
道观前排着一队人,照例过来领丹。
排队过程忽然截止,正好停在重新进来的宋铁豹身前。昨晚道观扩大影响范围,今晚宋铁豹和众多监察局成员都睡在临安居,然而进来的只有他和明溪。
宋铁豹四处张望,始终没找到姜予安的身影,有些担心。
明溪则把视线落在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上,叶子已经掉光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麻麻的罐子。除了阴森恐怖的风声,似乎还有心脏跳动的“砰砰”声。
“主药凑齐了——”
老道发出一声古怪的喟叹,主药并非要一个具体的数目,只要五行均衡即可,一副五脏可以,一百副、一千副也可以。
道观已经生出了太多变故,为了不影响炼丹的进程,他决定现在就开始炼丹。
道观的黑夜与白天陡然重合,整个世界有种奇异的厚重感,老道看向那一棵挂满了小罐子的银杏树,眼中是炙热的渴望。
那座用来炼药的鼎渐渐变大,将一整棵树都装进去,再慢慢缩小,重新变成适合炼丹的大小。
银杏被装在鼎中,跟着缩小。
大黄凑近丹鼎:“这次的丹能练成吗?”
“自然能成。”老道笑了。
这次一定能炼出一颗前所未有的仙丹!
“还是用老办法吧……”大黄把变小的银杏树从鼎中掏出来,再把老道用力摁进鼎中。
“你疯了!”
老道奋力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