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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2 / 3)

余似乎对他有所反应,虽然还蜷缩着身体,但向巡警伸出了双手。巡警露出了惊喜的神色,立刻去握沧余的胳膊,想把沧余搀扶起来。

然而就在两个人要进行肢体接触时,沧余猝然抬身,用两只手捧住了巡警的脸,把巡警整个人拽向自己。

就像传说中的人鱼把被自己魅惑到的水手拉下海面那样。

自然界中的猎物都会在某个瞬间犯愚,巡警以为沧余是在寻求拥抱,他想要环住沧余,却先觉得侧颈一痛。

沧余咬穿了他的脖子。

尖牙毫不客气地穿透皮肤,戳破血管,紧接着有一瞬间的撕扯,然后又是一口,拽得脂肪肌肉一起脱离。沧余如同野兽一般猛地转头,鲜血喷涌而出,巡警连叫也没来得及就倒下去,侧颈完全爆开了。

血液糊住了地上的手电,原本如同白昼的光变成深红。

这间屋子彻底变成了地狱。

倒在地上的巡警捂着不断冒血的咽部裂口,拼命地张嘴叫喊,却发不出任何人类的语言,除了喉咙里漏风似的呼呼声。沧余站起身来,偏头吐掉了嘴里的血。

他用那双蓝色的眸子俯视着巡警,眼神是那样冰冷彻骨而又生机勃勃。

如同风暴中的大海一样的眼睛。

巡警淹死在了这片蓝色里,头歪过去,没有再动了。

他到死才明白,大海具有欺骗性。

沧余伸出脚尖,拨动了两下巡警的脸,随后舔了舔可爱的嘴唇。他裹紧了身上的警服,赤着双脚踩过满地血浆,向大门口走去。

屋外的阳光已经近在咫尺,沧余已经能感觉到那种温度,还有风划过肌肤时的触感。欲望如火般催灼,他跨过重重尸体,他要出去。

在他离外面的世界近在咫尺时,他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这人的胸膛有点硬,带着好闻的气息,很温暖,很宽阔。沧余不自觉地动了动鼻尖,闻到了花香,还有海洋的味道。

沧余抬起头,来人背着光,沧余看不清面孔,只能辨认出高大的男性轮廓。沧余后退一步,被男人扶住了双臂。

杀欲如同飞鸟一样降落眼底,沧余却在电光火石间瞥见了门外成队的警察。于是飞鸟不做停留地滑过,沧余又变回了那个惊魂未定、无法自理的男孩。

他颤抖着浅色的长睫,眼神是这样惶恐不安而柔情万种。

如同温柔的大海一样的眼睛。

他甚至向前迈步,主动回到了男人的怀抱里,任由男人带着他缓缓走出大门。片刻之后,男人已经完全地站在了阳光里,也把阳光带给了沧余。

沧余抬眼去看这个人。

男人身姿卓越,穿着黑色的大衣,带着金色的肩章,显然比身后的警察都要高贵。他年轻而英俊,肤色苍白,上半张脸轮廓深刻,嘴唇又很薄。他从头到脚都一尘不染,和光\\裸着双腿、浑身是血的沧余对比强烈。

在两个人视线交汇的一瞬间,一种如同银河降流的情绪在沧余心底撼然而生。男人暗色的双眸像是星洞,看着沧余的眼神像是要把沧余吸走似的那么热烈和专注。

他们四目相对,就如同渊洞与大海抗衡,太阳和月亮争辉。

毫无来由地,沧余的心脏狂跳不止。他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男人,似乎,也许,仿佛,他们早已熟悉彼此,而且也曾像此时一样,这样认真地对视,旁若无人,久久不能挪开目光。

只是这场景并不存在沧余的记忆中,更像是一种幻觉。时间像块粗厚的琉璃,隔开真相和臆想,连现实都被折射扭曲了。

最终还是男人先开口。

“别怕。”

他的嗓音略微低沉,但是非常温柔,带着恰如其分的沙哑。像是很多年前的海风,带起金黄的沙砾,和潮声相得益彰。

男人抬起手,慢慢靠近,为沧余擦掉脸上的血污。

沧余并不躲避,男人粗糙温热的手指触碰到他湿漉漉的冰冷脸颊,并在上面轻轻摩挲。

“你......”沧余小声问,“你是谁?”

男人注视着他的眼,缓缓俯身,用十分古典的方式行了一礼,说:“屠渊。”

沧余睁大眼睛,像是牙牙学语,说:“屠渊。”又说:“我叫沧余。”

屠渊已经重新把他扶在了怀里。

示弱是魅惑的第一步,沧余站在屠渊的手臂间,告状似的指了一下屋子。

“很可怕。”他缩起了肩膀,用略带颤抖的声音对屠渊说,“人鱼全部在发狂,爸爸妈妈虐待我。他们都是坏人,他们还杀死了来救我的警察。”

“死了一个警察?”屠渊抚摸着沧余的肩膀,问,“这是他的衣服?”

“是的,”沧余说,“他说他会保护我,带我去警局。”

屠渊忽然淡淡地笑起来。

“大海不会被火把点燃,通常我也不会这样迟到,把温暖你的机会拱手让人。”屠渊说。

这话太过神秘深奥,沧余还在困惑,屠渊已经毫不留情地拽掉了他肩上的警服,扬手扔向一边。沧余被吓了一跳,抬手拢住领口,惊惶地看向屠渊。

下一秒,屠渊就用自己的大衣覆盖住了他。

屠渊给沧余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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