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湘跟着秦嬷嬷来到寿安堂。 老夫人已经等在上首,陆今湘进去给老夫人请安。 请安间隙,她偷瞄了眼老夫人,唔看着威严但眼角细纹透出一丝温和,原著里关于这位国公府老夫人的着墨也不多,只依稀记得是个开明的老太太。 老夫人神色淡淡叫她起身,望向一旁,神色却缓和下来。 “劳烦张太医了。” 陆今湘这才注意到左边下首还坐着位鹤发老爷爷,老爷爷老态龙钟,精神矍铄,最显目的是下颌那缕白胡子,足有一丈长,打理得光亮顺滑。 那位张太医站起身,恭敬地朝上拱手,继而看向陆今湘,客气邀请:“还请少夫人将手腕悬在此方脉枕上。” 陆今湘微微颔首朝他见礼,走过去坐下,依言将手腕搁在脉枕上。 张太医抚着白胡子,小心为她把脉,眉宇轻轻拧着,过了会儿,许有一刻钟,张太医收回手指,神色和缓地朝老夫人禀报。 “老夫人且放心,少夫人脉象很好,当日中的轻微毒素已经全部拔除,接下来只要安心调养,便可恢复往常康健。” 闻言,老夫人舒了口气,威严的脸庞透出一抹轻松。 “如此就好,此番劳烦张太医了。” 原来是为她中毒那件事,陆今湘看着老夫人真心实意替她放松的神情,心下感慨,老夫人果然如原著所言,是个开明慈善的老太太啊。 张太医没有多停留,留下一个调理身子的配方就离开了。 陆今湘知道,今日重头戏此时方上场。 她调整了下呼吸,思索接下来怎样应对才显得真诚不做作。 张太医走后,老夫人收起温情,冷淡地望着下首的陆今湘。 “我下令关你禁闭,这些时日,你可知道错了?” 陆今湘,“扑通”一声跪下了。 这一跪把老夫人并旁边的秦嬷嬷唬了一跳,老夫人着急道:“我还没罚你跪下呢,你跪下做什么,还不快起来!” 地上那么凉,好不容易调理过来的身子再有点好歹。 秦嬷嬷更是亲自过来,一边搀扶她起身,一边絮叨:“您说您怎么不爱惜自个儿身子呢,地上多凉啊,老主子是个多心软的人,您还不知情嘛,好好跟老主子认个错,这件事就过去了。” 陆今湘当然是想过的,无论她怎么穿过来的,既然穿成了原主,总要为原主的行为负责,试问还有啥比下跪请罪更显得真诚不做作。 陆今湘顺势借着秦嬷嬷站起身,继续真诚,低头认错:“祖母,孙媳知道错了,孙媳不该这么冲动妄为。” 可不是冲动妄为,把自己整没了,还把她带了过来。 老夫人望着她,长叹一口气:“你能认清自己做错事,自然最好不过。” 这一跪,把她原本想说的话都给打乱了。 重新理了下心绪,该训斥还是得训斥。 “你一向有自己的小主意,我总想着你年龄尚幼,日后慢慢掰扯就是,没想到你居然胆大包天,居然敢私自用药,你有没有想过,若不是我带着太医及时赶去,你那条小命早就交代在□□上了,还有煊哥儿……” 她赶过去时,覃煊正怒极提刀,若不是她惊呼冲上去拦住,愤怒至极的覃煊,焉能放过陷害他至此的陆今湘。 后面,覃煊更是挥洒书下一封和离书,甩袖离开。 这些事情陆今湘都听鱼柳讲过一遍,当时没什么感触,说到底是原主作死,男配自幼在宫廷长大,如今又执掌大权,手中鲜血不知凡几,又岂是温良性子,但此时听老夫人以又惊又怒又忧又怕的语气重复一遍,她方才觉得后怕,她当时昏迷过去,若不是老夫人及时感到,她这条小命真就再次交代过去了。 陆今湘忍不住摸了摸凉飕飕的脖子。 见她知道怕了,老夫人板着脸,呵斥她:“现在知道怕了,之前做事的时候怎么不思虑周全?” 陆今湘低眉搭眼,继续好声好气地认错:“孙媳错了。” 说了这么多,陆今湘神色间不见不耐烦不服气,观其眉眼神情,认真诚恳,应当是真认知到自己的错误了,老夫人不由神色变缓。 “也罢,我知道这一年多,你心里不痛快,你如今也算得偿所愿,过去之事就不再提,万望你吃了此次教训,日后性子更加稳妥。” 陆今湘虽然并不觉得得偿所愿,但仍然点头应是。 敲打一番后,告知最后惩罚,罚她抄写两遍经书,不拘什么时候,只要抄写完毕供上佛龛,这件事就算揭过了。 不限时辰,抄写完就行,这个算是惩罚吗?陆今湘不是很懂但聪明得没直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