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湘回到正黎院。 用过早膳,丫鬟们自去忙活,尤其关月,如今小院子搬家事宜几乎全权交给了她,她每日忙得脚不沾地,鱼柳看得都有些吃味了。 “您之前并不十分待见她,如今怎么仿佛比起奴婢还要更倚重她。” “没啊,关月跟你不一样,关月如今是我的小管家,你想想,要是把这一摊子事全权交给你,你能处理好吗?”陆今湘振振有词。 鱼柳想象了下,想到如关月一般马不停蹄,宵衣旰食,下意识打了个哆嗦,不知道为何,自那日主子举了她和夫人的例子后,那个例子就时不时盘绕在她脑海间,渐渐地,她居然觉得,如少夫人这般才是滋味日子。 她揽着胳膊,讪讪笑道:“关月姐姐能干,奴婢尚不能及。” 说着,十分狗腿地给陆今湘剥了个蜜桔,双手奉上。 外面突然闹哄哄的,一个小丫鬟掀帘子进来,禀报道:“少夫人,大爷跟前小厮良什求见。” 陆今湘愣住,让人放他进来。 良什趾高气昂地进了屋子,当然,刻于骨子的规矩不敢忘,见到陆今湘他仍然规规矩矩俯首行礼,只是这恭敬浮于表面,内里究竟有几分就不知道了。 陆今湘稀奇地盯着他,她还记得这小厮对自己里外看不上眼,如今怎么得空过来。 良什自然是来转达覃煊的意思,主子凌晨离开前嘱咐他将条令带到,他想了想,派个嬷嬷过来不如自己亲自出马,好叫这位少夫人知道事情轻重缓急。 一共有三点,其一,未经允许不得擅自踏入他的领域,包括院子书房与后面练武场,其二,老实本分,守好规矩,不要动不动就故意制造偶遇,其三,还没有,第三条待定。 一一阐述完毕,良什紧盯着陆今湘,像是要确认她一定会按照规矩做。 “少夫人,奴才话已带到,您可有什么不明朗的?” 陆今湘想了想,还真想到一点:“若我有梦游症,无意识间跑到隔壁院子,算不算故意制造偶遇?” 良什瞪大眼睛瞪着她,定住了。 陆今湘也不为难他,只挥挥手道:“也罢,你回去问清楚你主子,不要没来由地给我冠上‘故意偷窥’的罪责。” 良什仍旧瞪着她,少时,气呼呼地甩袖走了。 良什走后,鱼柳关月等人纷纷围住陆今湘,关切地望着她。 “少夫人,少爷怎么突然派人过来?” “是不是清晨发生了什么事?” “没记得您有梦游症啊……” 最后这句话是若娟无意识呢喃出声,说完见众人都转过头看她,立时脸庞涨红,手足无措。 “奴婢,奴婢说错什么了吗?” 若兰拍拍她肩膀,以示安慰。 “我没事,很好,不用担心。”陆今湘安抚她们。 见她们还有些担忧,不禁笑道:“搬过来之前就已经料到这个场面,如今那边既不勒我吃喝,又不禁我足,不过一些不痛不痒的规矩,我正好还乐得清静。” 陆今湘想得开,甚至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其他人看她微笑的样子却只觉在强颜欢笑,少夫人明明那么在乎少爷,少爷却如此抗拒疏远少夫人,无怪少夫人会伤心难过,其中鱼柳更是攥紧拳头,心下想着一定要帮主子达成心愿,唯有关月,盯紧她清澈明亮的双眼,心下另有计较。 及至午膳,陆今湘吃好喝好,完全没受任何影响,甚至在用过午膳后主动点了菜,中午桌上有一罐天麻清炖鸽子汤,她吃着肉质鲜嫩,汤汁清淡鲜美,很是不错,于是特意嘱咐鱼柳让厨房晚间再烹一罐。 不知不觉,暮色四合时分,覃煊放值归家。 大丫鬟凝神屏息上前替他宽衣,视线内男子官袍慰贴,脖颈修长白皙,再往上薄唇轻抿,下颌弧度优美,大丫鬟眼观鼻鼻观心,纤指稳当地解开他脖颈扣子,再轻轻一用巧劲儿,绯色官袍便顺顺当当从他身上脱落,整个动作灵巧轻快,完全没有打扰到闭目养神的覃煊,末了手臂一拢,矮着身子悄声退下了。 立即有丫鬟端着热水和热毛巾上前,覃煊接过热毛巾,将手指一根根擦过。 一切收拾停当,随意坐下来,端起旁边早就沏好的茶水。 良什见屋内没人了,上前轻声将正黎院的事禀报了一遍。 覃煊眼眸微敛,茶盖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拂茶叶。 良什见他不作声,踟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犹豫神色, 覃煊手臂搭在桌延,手指微曲,轻扣两下桌面,脑子里忖度今日太子提及的有关应对洪涝灾害下拨赈灾款的事情,这件事涉及范围广,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造成下面官员阳奉阴违,不能为百姓带来福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