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年近花甲,精神面貌矍铄强健,昂首阔步进来,众人纷纷起身请安。 他随意挥挥手,坐到一边给自个儿倒了杯茶。 其后覃煊上前给老夫人见礼。 他今日穿了身玄青色长袍,立在那里,好似一棵俊然挺拔的松柏,腰细腿长,脖颈修直宛如一截白玉,望向上首的面容沉静,俊美脸庞上一双星眸湛然有神。 众人不由围住他,面带笑容,关怀备至。 老夫人和于夫人心疼地看着他,谆谆问候。 “奔波一整日,累不累?” “纵然公务再繁忙,也不能怠慢了身子。” 祝苓毓和覃孟椿两位妹妹也纷纷体贴关怀。 “大哥,我给你绣了个荷包。”远远瞥一眼,上头似乎是修竹翠叶的好图案。 “表哥,谢谢你上次命人送过来的书,小弟已经悉心在读。” …… 一派和谐的氛围中,安静坐在一旁的陆夫人与陆今湘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望着正中央一派君子风度从容应对的覃煊,陆夫人悄悄推搡了下旁边桌子上闲置的胳膊。 陆今湘茫然转过眼,嘴里还含着一枚蜜饯,鼓鼓的脸蛋迷茫的眼神显得格外,蠢。 陆夫人瞪她一眼,所有人都开口了,你身为关系最亲密的正室夫人怎么跟个局外人似的? 见她看看自己,又示意般瞥向中间,陆今湘若无其事地扭过头,假装没看懂自家姑母的暗示。 这可把陆夫人着急够呛,往日侄女不用她催促就自动上前了,怎么今日却好像个木头棒槌。 热闹一番,老夫人心下愉悦,身子往后靠,眼角不经意瞥见低着头好似有些“低落”的陆今湘,身子一顿,沉思了会儿,主动招呼起她名字,含笑道。 “煊哥儿额头上都是汗,你过来帮忙擦拭一下。” 陆夫人闻言大喜,忙不矢给陆今湘使眼色,陆今湘缓慢抬起眼,面上满是无奈与不情愿。 她都这么低调了,老夫人还能精准叫住她? 此时众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不好主动开口拒绝,便只好把视线转向覃煊。 覃煊果不其然开口道:“不必了。”说着他在腰间摸索,偏偏刚刚洗漱完毕,帕子没有带在身上,扭头看一旁的丫鬟,丫鬟没有老夫人首肯哪敢这个时候冒出来,硬着头皮别开脑袋,努力忽视他的目光。 这么看来,她必须亲自走一趟了,暗自叹口气,站起身,边走边掏出身上的帕子。 这枚帕子是覃孟椿送她的那枚绣着野雀儿的帕子,她还挺喜欢的,特意带在了身上,没想到自己没用得上倒要先贡献给这位大爷了。 陆今湘走过去,依依不舍递出帕子,虚假一笑:“相公,你擦擦头上的汗。” 覃煊跟她对视,狭长眼眸微微眯起,居高临下望着她,面上覆着层冰霜,冰冷气息与绝美容颜汇成冬日枝头上一支绽放的寒梅,一眼望去,颇有几分清冷出尘之感。 理所当然,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嫌弃。 陆今湘歪头看他,怎么不接? 总不至于让她亲自上手帮忙吧,如此猜测,脸上不由浮现震惊,但覃煊仍旧没动,甚至扫见她脸上神情后拧起眉变得不耐烦。 ……真的啊。 陆今湘颤颤巍巍捏着帕子,举手朝他额头探去—— 被猝然躲过,下意识挥手打开她手掌,包括手心里捏着的手帕,覃煊退后一步,神色陡然变得冷厉。 “你做什么?” 帕子晃晃悠悠落到地上,陆今湘“哎呀”一声,顾不及跟他计较,立即蹲下身,着急捡地上的帕子。 众人就见,堂堂少夫人十分不做作地屈膝蹲下,麻溜捡起了地上的帕子。 一般而言,大家贵妇小姐就算想捡什么,也是吩咐身边丫鬟,哪有自己亲自弯腰的道理。 老夫人不禁扶额作痛苦状,于夫人母女瞠目结舌,覃孟椿见她好像真心欢喜这个帕子,神情亦十分复杂。 陆今湘拍打帕子上的灰尘,抬眼瞪他,但对上他嗖嗖冒冷气的眼睛,不由短暂发怯,随即更加用力地瞪回去。 “我帕子都被你弄脏了!” “谁允许你擅自靠近我?”覃煊冷嗤一声,见她还敢瞪自己,眼睛危险地眯起。 “你这人可真奇怪,我示意递给你你不要,还抿着嘴不吭声,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陆今湘万万不能让他给她扣上一顶肆意接近的帽子,天可怜见,要不是老夫人吩咐,她是半分不想沾染他的事。 覃煊觉得她在狡辩,脸上闪过一丝冷慢。 “伶牙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