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孟椿嘴角笑意僵住,这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偏陆今湘还在絮叨。 “真的,皮挺厚的,汁水甜度也一般,你若喜欢,我回头命人兜起来给你送去。” 话音诚恳,表情更是诚恳,白嫩脸蛋上一双眼睛清亮有神,任谁看都要被她的乖巧诚恳所折服。 覃孟椿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话题中心拐回来。 “想来是嫂嫂尝过的好东西太多,椿儿就觉得那香梨味道十分甜美。” 说着,忍不住银牙紧咬。 这女人什么意思?难道她一个堂堂齐国公府的大小姐还比不得她这个破落户的女儿口味刁钻? 谁料到,陆今湘却嘴唇轻抿,唇边笑出一点羞赧酒窝。 “我也就这点爱好,比不得妹妹琴棋书画,爱好文雅。” 她弯唇浅笑,容貌精致,眉眼清丽,模样看起来明净又秀雅。 覃孟椿死死盯着她,半晌,压抑不住语气,直冲道:“妹妹就想知道嫂嫂香梨哪里得的,嫂嫂怎么一直不说?还有嫂嫂未免有些顾此失彼,怎么只记得送给敏姐儿,却不给妹妹,是妹妹哪里惹嫂嫂不快吗?” 陆今湘嘴巴张开,又闭上,半晌,眼神奇怪地看向她:“香梨是庄子上产的,我因何藏着掖着,至于只送敏姐儿那是半道遇上了,就随手送给她两个,你若那么巧跟我遇到,我也会送你两个,” 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你身为姐姐,不宽宥怜惜妹妹也罢,居然还来我跟前争强好胜,斤斤计较这一分半厘,未免有失国公府长女的风度。” 覃孟椿脸色倏得变了,再一看,老夫人正不赞同地望着自己,她神色变幻,半晌,表情恢复懵懂可怜。 “我只是担心嫂嫂不喜自己,因而语气有些重了,嫂嫂你不要生气。” 陆今湘微微一笑:“我自不会生气,只是妹妹最好克制住脾气,都是家里人不会跟你多计较,但是去了外头宴会,你若再当场发脾气,恐怕就不只是丢自己脸面这么简单了。” 覃孟椿听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垂下眸,贝齿紧咬下唇,这个贱女人,真当自己是齐国公府少夫人,还敢在她跟前摆谱。 但老夫人跟前看着,她要维护自己在老夫人心中的印象,只能憋屈得表情乖顺,表示自己知道了。 老夫人淡淡地瞥她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放下胳膊,冷淡道:“行了,无事都散了吧。” 到底影响了老夫人心中的印象,覃孟椿惶惶然站起身,还想说什么,但老夫人已经闭上眼,不欲再跟她多说。 覃孟椿只要咬牙退下,临走之前,暗搓搓瞪了陆今湘一眼。 陆今湘只轻飘飘回视回去,而后坦然自若站起身,朝老夫人行了个礼,径自转身离开了。 走到外面,没一会儿,身后传来蹬蹬蹬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道翠黄色身影拦到跟前。 覃孟敏气喘吁吁:“对,对不起,嫂嫂,我给你添麻烦了。” 陆今湘神情平静,说:“不关你的事,不必道歉。” 话虽这么说,但覃孟椿找茬的由头却由她这里起始,覃孟敏仍然很愧疚,还有些惶恐,她不像覃孟椿,有个得宠的生母,自个儿在老夫人跟前也有些体面,若陆今湘厌了她,她和姨娘在后宅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她低下头,手指缠绕手帕:“嫂嫂,你只管朝我发脾气,这些都是我该受的。” 陆今湘望着她,叹了口气,安慰道:“放心,我没事,我不是那等不讲理的人,你且安心。” 覃孟敏小心翼翼观察她,见她确实没有生气的意思,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她抿起唇,还想为覃孟椿说些什么,但长姐一向高傲,且今日背刺的还是嫂嫂,她又能为她说什么呢? 最后还是深深鞠了个躬,转身跑了。 陆今湘和关月走在回去的路上,走着走着,陆今湘实在想不通。 “我与她又无利益纠纷,她为何突然针对我?” 关月怜悯地看她一眼,委婉道:“世上多得是没有由头的嫉恨,少夫人且放宽心,她虽是府上小姐,但顶多一年就要嫁出去,且又不是正经嫡出小姐,于您实在没什么妨碍。” 陆今湘自然知道这个理,但还是想不通,第一次见面时她还甜滋滋送了自己礼物呢。 想到这个,她倏然停下脚步,从怀里翻腾一番,掏出一方保管好的崭新手帕。 因着是小姑子送与自己的礼物,加上她也喜欢上头的野雀,这些时日就一直带在身上。 陆今湘盯着手里的帕子,恼火的样子好似要盯出一个洞,突然,她抿紧唇,恶狠狠将帕子丢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