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送走后, 覃煊搀扶谢老夫人回到后堂。 谢老和谢老夫人在上首坐定,覃煊没有跟着坐下,而是立在堂下, 决定跟谢老和谢老夫人坦白。 “外祖父外祖母, 我说谎了, 那座宝树确实不是我的,而是她的。” 方才宴上是迫不得已, 但私底下他不愿隐瞒外祖父和外祖母。 谢老夫人笑吟吟地望着他, 摇摇头道:“傻孩子, 我们都知道。” 她叹口气:“我们岂会在乎那些,你大舅母是陷入迷障了,回头我准备份赔礼, 你记得带回去给你媳妇, 让她心里莫要有隔阂。” 覃煊眉眼温柔, 他知道外祖父和外祖母不是执拗这些小事的人, 因而他不必跟他们说抱歉。 “你这个媳妇。”谢老突然开口, 捋着胡子,点头肯定道, “是个好的。” 覃煊一愣,微微挑眉:“外祖父为何有此一说, 难道就因为她取巧献给您的那两份鱼宴?” 谢老摇头叹笑,旋即,又转为颔首,话音意味深长。 “依你所言,她后头采用鱼宴作寿礼确实有些取巧,但世上多得是取巧的人,豁达的心态却不多见。” 能提前预备好后招已是难得, 在此前提下,灵机转变情况一动化不利为有利更是可贵。 更别说,勿论前面湖边钓鱼,还是后面席间陷入麻烦,她都不卑不亢,从容不迫,能有此气度的人,怎么论都是世间难得通透,日子怎么都不会过窄。 谢老手指点他,语气带着对自家子孙的嫌弃:“就连你,也未必有她那般豁达。” 覃煊眼神有无奈,有诧异。 “您都快把她夸出花来了,论通透豁达,您名下弟子众多,难道她还能排得上名号?” 谢老晃晃手指,高深莫测道:“这可说不准。” 覃煊万万没想到,外祖父对她评价居然这么高,不由好笑道。 “这又没外人,您何必说这些场面话。” “你小子,”谢老失笑,“我什么时候说过场面话,你就说你,对她什么看法。” 覃煊自己,自然也能看出她的转变,方才她坦然自若站在那里,眉眼弯弯,俏皮活泛地说要献给外祖父一份鱼宴,日光落在她脸庞,脸上的肌肤莹白透亮,更加透亮的是那双明湛清澈的眼眸。 恍似比天边红日还要绚烂灼目。 心思这么想,嘴上却道:“她这个人,无非馋嘴,懒散,脸皮厚。” 话落回神,抬起眼眸,却见谢老和谢老夫人揶揄地望着他。 他神情一顿,不知怎么,脸庞有些发烧,低下眼语气懊恼:“你们怎么这么看我?” 谢老夫人与谢老对视一眼,表情看起来意义深长,半晌,谢老夫人摇头轻笑,慈爱道:“没成想,你先前还没什么,如今反倒意见颇大。” 先前两人担忧他,问起他对新妇的感官,他语气平平道没什么,如今却…… 他们还不了解他,越不在乎越会掩饰,也就越不提什么看法。 如此也好,他们之前还担忧他这般下去如何是好,如果他们夫妻一人能琴瑟和鸣,心意相通,那他们也不留什么遗憾了。 那边,陆今湘回到齐国公府。 跟随陆姑母一块前往寿安堂,其他人自觉各回各院。 来到寿安堂,老夫人盯着她,良久,欣慰地长叹口气:“委屈你了。” 陆今湘知道老夫人说得什么,她对此并不在意,不过一些口头上的话,又不影响她吃香喝辣,况且那位大舅母实在没占上什么便宜。 老夫人沉吟了会,解释道:“你也知道,煊哥儿自幼在谢府长大,这些年多亏谢府大夫人照料,因而他不能对谢大夫人不敬。” 就是他们,看在煊哥儿面子上,也得对那边多加忍让。 倒平白让陆今湘受了委屈。 “嘭!”一声。 旁边突然怒拍桌面,齐国公怒气冲冲道:“格老子的,那娘们叽叽歪歪,话里话外没什么好音,听得老子脑瓜儿疼,凭什么让我家孙媳妇受她那委屈!” 老夫人扶额,刚安抚着这边,他那边倒先忍不住了,她没好气道:“你说凭什么,还不是你那儿子办得好事,要不是他当年差点把煊哥儿打死,煊哥儿怎么会被谢府带走?又怎么会死扭着不回来?” 当初,陆夫人挺着大肚子去后花园溜达,恰巧碰到正在后花园玩耍的覃煊,又恰恰好,两人擦身而过时,陆夫人不知被什么拌住脚下一滑摔到了地上,喊着肚子疼下面隐隐流出血迹,后面被着急送到产房。 那日覃世子在家,听到事情经过连调查都不调查就笃定是覃煊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