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敬参见主公。”才刚到城门,还未入城,东方敬便已经坐在木轮车上,带着一众的将官,恭迎徐牧。
虽然离开没有多久,细算的话,也不过一月余时间。但此时东方敬的脸庞上,分明有着一种浓浓的相见之喜。
“主公,还请随我入城,接风洗尘。”
“甚好。”
重回鲤州,徐牧心里松了口气。不管如何,看到这座大关安然无恙,自然是欢喜的。
“陈老先生,一路辛劳,你也随我进城吧。”
……
酒宴刚过,并不用徐牧派人传唤,在护卫的推动下,东方敬坐着木轮车,已经到了徐牧面前。
“担心主公焦急,我便不请自来了。”
徐牧笑了笑,走前两步,亲自推着木轮车,在晚风徐徐中,和东方敬缓缓往前。
“主公这一路过来,可是有了不少心事?”
“正是。”徐牧停下脚步,语气变得认真,“伯烈,先前给你的书信,收到了吧。”
“自然。”东方敬点头,“南海盟赵棣一死,会引起很多后祸。但主公留在南海的后手,算得不错。李柳虽然年轻,但有他在,配合赵栋与阮秋,哪怕发生了什么事情,短时之内,我等也能做出对策。”
徐牧呼了一口气。
他只希望,在南海的李柳,在发生事情的时候,能撑住大局,保住西蜀的后方。
“伯烈,对于沙戎王的事情,你怎么看。”
听闻此言,东方敬皱了皱眉,“有些不妙。若沙戎王郝连战,像当初北狄的拓跋虎一样,志大才疏,性子野莽,反而是最好的。但现在看来,当如草原上的谶言,郝连战确是难得一出的雄主。”
徐牧面容有些苦涩。连东方敬都这么说,那基本上是实锤了。
“留在大宛关的灶大师,我寻了不少机会,试着套出多些信息。只可惜,他约莫是说了个干净,再也套不出什么。”
“伯烈,可知道赵青云。”
“自然听过,被称为中原第一犬……主公的意思,他也跟随郝连战,来了中原?”
“确是。但现在,我西蜀的夜枭多方探查,却没有任何收获。只有个大概的情报,郝连战藏在中原的某处。”
“主公的意思,我已经知晓,是担心我西蜀与北渝厮杀之时,沙戎人趁虚而入。如此一来,便是得不偿失。但主公莫忘,先前的时候,沙戎人在江南,暗中扶持米道徒的势力。若往上推算,以郝连战的野心来看,不应该只是一个米道。”
“伯烈的意思是?”
“南方有米道,在北方,同样也会有另一个类似米道的势力。譬如北渝的某个世家,或是贼盗团伙,甚至是一群的儒人,叛军。但认真讲起来,贼盗叛军并无大用,更大的可能……或是扶持了一些北渝世家。”
只听东方敬说完,徐牧脸色微惊。不得不说,东方敬的分析,已然是一针见血。
“主公与北渝王……都算天下一等一的好汉,更有数次联手,共抗外族的壮举。此番情况之下,主公愿意派出使臣,已经是做足了姿态。但我若无猜错,北渝王那边,已经先收到主公的密信了。”
“瞒不过伯烈。”
“那便是了,这次的出使,是做给北渝老世家们看的。”
北渝境内,因为战争的连败,夜枭已经得到情报,老世家们多有不满,又准备作妖,想把督战的军师常胜给换下去。
当然,若是常胜被调走……于西蜀而言,肯定是大喜。
“使臣一去,北渝王会明白,常胜也会明白,现在这光景,刚厮杀了一场大仗,确是需要一些时间缓和,也能挡住外族的阴谋。我担心的是,内城老世家们会不断跳脚,挑拨北渝王决战。”
东方敬顿了顿,面朝城外的夜色。
“听说北渝常胜,得了个老友柳沉,颇有几分大才,估摸着这二人,在联手布局了。但我西蜀又何尝不是,一直在等着苍梧州的海船建造。缓一缓,我西蜀反而更有优势。”
听着,徐牧露出笑容。东方敬所言,确是他一直在想的。有一位大谋者相商,是何等欢喜的事情。
“对了主公,这一次,打算派何人做使?”
派出使臣,其中也有不少道道。若是派个名不经传的,只怕要坏大事情。但若是派个倚为左右的大才,若是北渝的世家杀使,则无疑是推了火坑。
见着徐牧不答,东方敬犹豫了下。
“主公的人选,莫不是殷鹄先生?”
“有这个想法。殷鹄在我西蜀,相当于第三席的幕僚,举足轻重。但同一道理,名声太显,就这么一去,固然是危机重重。”
徐牧叹了口气。在他的心底,从来不觉得北渝的老世家们,会讲什么道义。先前的老仲德,在贾周入长阳治病之时,更是不惜一切办法,要将贾周杀死在内城。幸好最后,有了陈鹊的帮忙,金蝉脱壳。
北渝杀使,常老四或许不会做,常胜也或许不会做。但老世家是真敢做的,为了追随北渝建立大业,延续家族的富贵,杀一个使臣的恶名,背了又何妨。
“伯烈,若无其他人选,说不得,我要与殷鹄好好相商。”
如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