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大队人马,刚杀到南城门的常霄,远不知已经中计。他沉着脸,冷视着面前的五子县,只以为现在,蜀人已经退无可退,等破了城后,将要彻底被围歼。
“将军,蜀人要突围了!”
“我知晓。”常霄抬头冷笑。若非如此,他便不会赶来这里。
此时,五子县的南门之外,护城河上的吊桥,已经随着摇绞盘的声音,逐渐开始铺下来。
护城河边上,冲锋的北渝方阵,惊得急忙后退了些。
“准备迎战!拦住蜀人突围!”常霄抽刀狂吼。在他的四周,聚过来的北渝大军,也纷纷跟着长呼,列成一个个的军阵,准备厮杀。
五子县,北城门。
算计着时间的小狗福,在回首看了一眼南城门的方向,终于下达了突围的军令。
“韩将军有令,速速摇起绞盘!”
“摇绞盘!”
临江之城,多有护城之河,五子县亦是如此。在先前与河北四州对峙之时,作为战略前线的五子县,早已经在护城河上,铸了四座吊索桥。
此时,近十个赤着上身的蜀卒,听得军令后,齐齐开口怒吼,摇起了北城门的绞盘,只听得“锵锵”的声音,北城门的吊桥,开始逐渐压了下来。
“盾阵!”肩处有伤,只着了一半的甲,阮秋提着刀下令。
在城门的最前,聚起来的西蜀盾卒,迅速列阵,将在城门大开,吊桥铺下之后,为后面的步弓挡住第一拨的飞矢。
“将军,韩将军!”这时,在北门城头之上,一个西蜀的校尉颤着声音惊喊。
“大事不好,北渝人正往北城门处增援!”
听着,小狗福也吃了一惊。若无猜错,以南城门作为幌子,恐怕被人勘破目的了。
“还有多远!”
“约两柱香后,将达!”
“速速突围!”
若是北城门被彻底困住,他们再无突围的机会,以常胜的谨慎,肯定要彻底将他们围死。
“绞盘手,怎的似娘们一般!”阮秋转头喝喊。
近十个赤着上身的蜀卒,听得此句,伸展的手臂瞬间爬满青筋,拖着铁索,齐齐怒吼起来。
……
“杜巩将军来了!”
并未带着人马赶路,而是只带了几十个亲卫,作为北渝新秀大将的杜巩,循着常胜的命令,急急赶到了北城门的前线。
他急匆跳下马,顾不得身子稳当,迅速往前走去。
“我曾在五子县当过值,蜀人要想从北城门突围,必然会起吊桥!”
杜巩沉着声音,顿了顿后,继续清冷地开口。
“传我军令,先聚三千人的步弓,以正南二十步的方向,拉满弓弦抛射。”
“前方阵列收刀换盾,掩护后军步弓靠近城关。”
“再调一千水鬼,一柱香内,将浮桥搭建好!”
杜巩的冷静之下,不到多久,便先迅速聚起了千人的步弓。又有盾阵掩护,步步往护城河的方向靠近。
“杜将军,那吊桥若是砸下,恐水鬼死伤惨重……”
“蜀人尚不惧死,我北渝又岂可做贪生之犬!”
听得这一句,不管是北渝的步弓,或是水鬼,都齐齐高呼起来,士气迸发。
杜巩缓出一口气,垂手按着长刀,开始沉默地看向面前的五子县。小军师的猜测并没有错,那位西蜀的少年,又用了一出声东击西,以南城门的假意突围,诱来大军,实际上,是想着从北城门突围。
“步弓,射——”
在盾阵的掩护下,先聚起来的千人步弓,已经临近了护城河,甚至是说,有不少人不慎滚落到河里,被地刺戳死。
“回射!”
城头上,尚有西蜀的守卒,见着这一幕,也开始居高临下,将一拨拨的飞矢,射将出去。
不少的北渝士卒,过于靠近城关,纷纷倒了下去。
“不许退,步弓手不许退,辨认城中的方向,拖住蜀人的突围!”杜巩蓦然抽刀,“若有逃战者,本将立斩无赦!”
城中的铁索绞盘,近十个西蜀大汉,正拖着铁索,眼看着就要把整座吊桥铺下。却在这时,城外算计好方向的飞矢,一阵接着一阵地抛落下来。
近十个摇绞盘的西蜀大汉,一下子有人中箭,倒了四五个。
“盾阵,掩护绞盘手!”阮秋见状,急忙跟着下令。
没有丝毫的间断,城外的飞矢,一拨接着一拨的箭雨,拼着一腔悍勇,似要断掉,蜀人在北城门突围的战略。
小狗福明白,城外的北渝人,计划很简单。只需两炷香后,拖到增援人马赶到,他们便再无机会。
如此,哪怕再想固守,整个守备的布局,都已经被打乱。唯有突围出去,渡江去河北,才有活命的机会。
噔噔噔。
城中,在盾阵的掩护之下,摇绞盘的人手重新聚起来。
“后备营,准备火油罐,地刺,还有拒马阵!”在城外的杜巩,再度开始下令。不同于常霄的激进,虽然都是卖米军出来的战将,相比之下,他的性子更要冷静几分。在开春战后,凭着这副冷静,一度将卫丰逼入死局。
这也是为何,会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