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上去,都冲上去!”赵青云目眦欲裂,眼睛似要喷出火来。
他不明白,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这时候,遇到了这么一支难缠的义军。
此时又退不得,若不然那狼王知晓,定然饶不得他。
“迂回奔射,先打穿敌阵的前列!”勒着马,赵青云声音嘶哑,不断指挥下令。
在他面前,近两万狄戎军的战损,已经是不容乐观。虽然对方同样损失惨重,但那只是一支义军,许多人连器甲都无,而且是以骑打步,以多打少,还打成了这死模样。
约莫拼着战损,军令之下,呼啸奔马的北狄军,往山背处越逼越近。
“步弓二列,填补前阵!”硝烟中,晏雍抹了一把脸,语气越发凝重。虽然有阵法防御,但准备时间并不充足,且人数与器甲都不及,无非是拖住赵青云,使其不得往老关靠近。
“杀!”
在晏雍的军令下,越过袍泽的尸首,一个个的西蜀义军,怒吼向天。
……
此时,站在中军帐里,徐牧脸色焦急。
晏雍的情报送回,他已经明白,这位西蜀的步战大将,为了拖住赵青云,恐怕已经抱了死志。
此时出兵,或会对大局不利。但对西蜀来说,保下一个大将的意义,同样极为重要。
“晁义。”
“某在。”晁义抱拳出列。
“本王命你——”
“主公!”徐牧的话没说完,却被人一时打断。等他沉沉抬头,才发现是弓狗跑了进来。
“主公,夜枭传来情报。已经有诸多的义军,从内城赶来,在听说晏雍将军被堵后,急急跑去支援了。”
“什么!”徐牧脸色大喜,“长弓,情报可准?”
“自然是准的。此番的义军,都是先前内城一带,那些要共赴国难的世家和百姓组成,聚了一万四五的人。只可惜,大多都没有甲胄,只用了简单的刀器棍棒。”
徐牧呼出一口气。弓狗说的事情,他当然知道。在先前时候,便有投草原的世家,迫不及待的献上舞女和财宝。但同样,也有共赴国难的人,只以为西蜀和北渝没有可战之兵,都自发招募乡勇,与狄戎人对抗。
“好。”徐牧仰头。如此一来,西蜀就不用过早暴露。
真如东方敬所言,赵青云这狗夫,差些坏了中原大事。真希望有一日,能再无顾忌,将此獠斩于阵前。
“晁义。”徐牧想了想开口,“营地里还有多少战马?”
“加起来的话,不过八千匹了。”
“匀二千匹,使人扮作北方的贩马商,送给出内城的义军。另外箭壶短弓之类,也可送上三千副。只可惜旧甲不足,若不然还能送上一些。”
西蜀的弓弩类武器,算得充足。
“对了长弓,那内城的义军首领,是何人?”
“情报里说,是九指无遗老仲德的族子,叫刘佑。另外,还有先前帮助北渝王,用计逼退粮王的王家人。”
徐牧笑了笑,一时陷入沉思。
……
“傻子嘛,都是傻子嘛。”老关上,常白柳打了个哈欠,露出好笑的神情。
“躲在内城安安稳稳就好了,还想着出去打狄狗。怎想的呢?你瞧着老关外,风儿都是带刺的,阳光都是漂火的,这不得累死个人?”
“大少爷,还请慎言。”常霄眉头皱起。
“常霄你又忘了,该喊我主公。”
“大少爷?”
“啊对对,你随意喊,老四才是北渝的王。”
常霄面无表情,抬起了头,看着前方出关的万多人马。在刚才的时候,他甚至有想过,跟着取了刀,跟着取了马,一起出去厮杀。
只可惜,他现在的身边,还有一个废物般的常氏大郎。
“行军!”骑在马背上,循着官道,一个穿着亮银甲的内城世家将军,正挎着长马刀,指挥着万多人的义军,往前急行。
他叫刘佑,去年还是个公子哥儿,曾经做过最大的事情,便是暗中和主公喜欢的小花魁相好了。
左右,他和内城里的许多纨绔子都一样,有个不大不小的将职,吃花酒,跑烈马,等玩得累极,便满城去搜罗姿色好的姑娘,纳入府邸做妾。
但那一日,狄戎烽火即将烧到内城,他一时便呆住了。
虽这几年与西蜀多有战事。但不一样,外族狄戎似虎狼,这是他的四叔,曾经教了他许多次的话。
他的四爷爷,便曾是天下五谋之一,九指无遗老仲德。
他并不想,学其他嬉皮笑脸的纨绔子,献上姑娘和财宝,然后又缝个十件八件的兽皮甲,在狄戎人杀入内城后,便像狗一样跪下磕头。
刘佑目光抬起,步入中年的脸庞上,一时间露出悲色。多年不习刀弓,他此时却握得极稳。
“行军,老子们共赴国难!”
招募的乡勇里,夹杂着二三千的世家私军,也纷纷跟着高呼起来。
“吾这半生,虽是个浪荡子,却不愿做狄戎人的狗。”
“先人在前,我等敬拜袁侯爷,敬拜李破山将军,敬拜廉勇将军,敬拜万万千千的中原戍边儿郎。”
“恭请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