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
停马在侧,郝连战艰难吁出一口气,看着四周围的物景。不知为何,他现在只觉得有些刺目了。
“昔年,我刚成为部落的小头领,便敢独斗群狼。在那一会,我扛着头狼的尸体回来,也因此得了一个‘狼王’的名号。”
约莫在回忆往事,郝连战脸上的颓丧,逐渐去了一些。入主中原以来,战事连连失利,唯有想起草原的时候,才有些许的快乐时光。
“狼王,该行军了。”在旁的神鹿子,俨然没猜出郝连战的心事,看了看周围后开口。
“狼王莫忘,我等左右两侧都有敌军。官道一带的路子,已经被蜀人堵死了。我担心的是,我等狄戎联军失去了战局把握,要被中原人牵着鼻子走。”
“军师刚才说,河州恐怕也不保了?”
“极有可能。”神鹿子叹了一口气,“我讲句难听的……我等现在,已如瓮中之鳖。唯有的法子,是寻到一处易守难攻的地方,安抚军心之后,再想办法突围回草原。”
“军师,附近并无山谷隘口。”
“寻荒镇。”神鹿子皱住眉头,“若有一处城墙牢固之地,暂缓个几日,稳住军心鼓舞死战,或还有一线生机。”
由于战事,河州至老关的长路,除了一些义军之外,百姓几乎都避战逃难了。当然,这一带地势荒芜,原本就没多少户数。
郝连战沉吟了番,终归采纳了神鹿子的办法。即便是打探情报,亦派出了精锐的狮卫。
约莫在一二时辰之后,才收到了狮卫回禀的情报。
“如军师所想,我等前方亦有不少荒镇。若能寻到一处栖身地,战事尚有转机。”
神鹿子点点头,抬起的脸庞,却依然心事重重。人在瓮中,基本上能把握的战局,几乎等于无。也就是说,十多万的狄戎败军,已经快像无头苍蝇一样了。
他有些不懂,为何那些中原人,总能巧妙地算计到每一步,直至兵败,直至逃亡突围。
“狼王,军师,北渝王的大军人马,忽然追上了,侧面已经听到擂鼓与角号声。”
“避。”郝连战再度咬牙。
等同于窜逃的老狗,带着败师人马,郝连战不敢迎战,只知往选择的方向一路行军。
军粮被烧,辎重被毁,士气被破,这般的人马,若不能尽快安抚,铁定要生起营变。
……
“不出主公与小军师所料,斥候已经来报,狄戎的败师人马,已经朝着合山镇而来。”立在新筑的长墙上,作为守将的邹庆,满脸都是冷静。
虽然只是晏雍的副将,但跟着晏雍许久,他亦学了不少的本事。
这座长墙,便是他的战场。
“传令下去,不管是义军还是蜀军,都准备迎战草原人。莫忘,陈先生在看着你我,这合山镇,便是狄戎联军的死期!”
见着邹庆的模样,在旁的许多守卒将士,都纷纷高吼起来。
另一边的方向。
在得到郝连战奔向合山镇之时,徐牧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如此一来,狄戎人是自绝后路了。当然,是东方敬的驱逐之计,又得益于郝连战想安抚军心,才能成就这般的布局。
前路被堵,后方又有西蜀北渝的联合大军,再加上地势之优,胜利的天平,已经彻底往中原倾斜。
唯一不足的是,合山镇近山,若是草原人士气一断,恐会有不少逃兵窜入深山。并无过多的兵力,徐牧只能安排了三千人,准备在隘谷口烧山堵拦逃军。
“主公,可出发了。”东方敬脸色冷静。
“自然,本王早就等不及了。”
认真来说,这是他第三次拒北狄,而且,是想打一场一劳永逸的大胜仗。
“行军出发——”
……
“禀报狼王,军师,前方的荒镇叫合山镇,但不知为何……合山镇忽然筑起了一座长墙,长墙外布满了拒马栅木,尖刺陷阱。”一个回马跑来的斥候,声音里满是颤栗。
不仅是郝连战,连着神鹿子都听得脸色苍白。
实际上,他们的选择并无错,往近山的荒镇行军,若再无办法,只能入山暂避。却不曾想,这叫合山的荒镇,忽然筑起了一座长墙。
“狼王,不若往山路方向——”
“狼王,军师,入山处被人点了大火,已经堵死了!”又是一个斥候来报。
神鹿子脸色痛苦,千挑万选,处处小心,却还是遭了算计。计败一筹,只怕这支狄戎败师都要死在这里。
郝连战亦是目光凝沉,抬了头,远看着前方的那一座长墙。
后有追军,侧有伏军,入山的方向也遭了大火,于十万余的草原勇士而言,仿佛是再无生机。
“狼王,那长墙上的守将,派人射了书信下来。”
闻言,郝连战顿时大喜,只以为是降书,不曾想打开,整个人气得不断怒吼。
吾主徐牧交代,若狼王来此,合山镇前的无名坡地,可取一名,称“杀狼坡”。
“匹夫欺我!”郝连战喘了口大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这般的光景下,哪里还有什么优势可言。
“狼王,不若速战速决,以一军断后,再以大军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