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城外来了西蜀使臣!”
……
站在破旧的城头上,作为酋长的卫山,满脸都是焦急。即便没有斥候禀报,他也听清了城外蜀使的话。
大约意思是,中原恨透国贼赵青云,若是擒赵青云再降,便算一场将功折罪。在中原劳役几年后,依然能返回草原。
乍听之下,似没有任何的问题。
卫山犹豫着,唤来身边亲卫,“告诉我,大当户如今在做什么。”
“回酋长,大当户似是有些不对。先前拾到一件中原的戏服,自个就穿起来了。有人去问,他便说穿的是中原皇朝的龙袍。”
卫山皱眉,眼见着蜀人还没发动攻城,急忙按刀往城下走去。果不其然,如亲卫所言,并未走多远,便见着坐在篝火边的赵青云。身披一件旧戏袍,脸色显得激动无比。
“卫山,卫山!”赵青云回头大笑,“你瞧着我身上穿的,与那中原皇帝无二。卫山,我们杀入内城了,离长阳很近了!”
卫山目光凝起。
在一开始,他只以为面前的大当户,是北狄复兴的关键人。不曾想,终归是看花了眼。
眼前的人,已经和疯子没有两样。想想也是,一个被族群抛弃的人,一个寡恩的人,一个只知乱世投机的人,能有什么大的作为。
“卫山,你瞪着我作甚!”赵青云惊着起身,“莫非是说,那蜀使喊的话,你便这么轻信了?”
“卫山,他们在用诈计,无了我,这数千的北狄军也活不得!你当知,西蜀的那个跛子,向来是计奸的!”
卫山眉头微挑,“跛人未来,但听说是西蜀王亲自带人来了。”
“西蜀王徐牧……那卖酒的。”顷刻间,原本还在据理力争的赵青云,一下子又大口喘息。
“卫山,你要信我,我腹中还有良计……等等。”
“卫山,你作甚!”
“卫山——”
……
“主公,使臣来报,城中的北狄军已经绑缚了国贼赵青云,准备送出城门……但北狄人并未卸甲,约莫还在担心。”
听着情报,徐牧的脸色不紧不慢。
“无碍,后方的援军也准备到了。传令给魏小五将军,待后方辎重一到,立即攻城。这支异族人马,胆敢踏入中原河山,便该接受覆灭的命运。”
“主公,那送出城的赵青云……”
“莫问,我自有处理。”
徐牧回了一句,脸色清冷的下了马。那位裨将还要再说,却被陈忠一把拉住。
陈忠看得出来,此刻自家主公的神色,已经是压抑着狂怒了。
“司虎。”按着老官剑,徐牧在山风中回头。
司虎见状,也急忙扛着双刃斧,跟着跑了过来。
近了黄昏,一抹如血的残阳,斜斜铺在荒镇之上。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北狄兵的惊怒声。
当然,还有赵青云不甘的怒吼声。
徐牧停了下来,抬起头,看着绑缚住的赵青云,被送出城,又被西蜀的一对士卒,揪到了他的面前。
那身上,还穿着一件旧戏袍,披头散发,跪在地上愤怒不休。
“若无我赵青云救国,当初河州早破了,中原万里江山也守不住!吾赵青云,非是国贼,而是救国戍边的英雄,如征北李将一般!”
一个西蜀都尉,大怒着抬腿,将赵青云踹翻在泥地上。
“咳、咳咳……”
赵青云艰难爬起来,待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袭熟悉的人影走到了他面前。
“徐,徐兄啊……”他脱口而出,并未有任何的迟疑。
徐牧怒笑,按着老官剑,并未立即刺下。在他的心底,同样有一口恶气,久久吞吐不出。
王朝末世,定然会有各种活法的人,如袁侯爷忠义救国,如常四郎谋反江山,如袁松卧薪尝胆,如唐五元悖主自立,如左师仁董文拥兵自重,如公孙祖不忘父兄祖业,至死不引外族入关。
他有想过,或有可能会有一个类似吴三桂之人,引外族军入关。却不曾想,这人会是赵青云。
那位生了虎胆的望州小校尉,再不见当年的忠勇。
“徐兄,我并不做错!你瞧着,此番我故意入内城,便是将这支北狄军引来,然后让徐兄一网打尽!”赵青云急得大喊。
“老关之战,我也并没有驰援狼王——”
“还有帝王梦?但你终究是个怕死的人。”徐牧打断,垂下手握住老官剑。他想起了望州城破的那几日,便是这位筒字营小校尉,与他一起出庄杀敌。
“徐兄,我未曾加害于你!哪怕……你曾羞辱于我,我也未有害你之心!某赵青云的心底,你便是生死之友!”
赵青云头磕地,忽然哭了起来。
“擢升破狄将军后,我镇守河州,汤江四大户派人送礼,二万两的礼金,我拒收了。我再升征北将军,回都述职,出皇宫便去了你的酒庄,想与你共享富贵。”
“丞相萧远鹿,问询袁侯爷与边关大胜之事,我也帮着隐瞒,未将你供出来。”
……
“徐兄,你是吾友啊!”
“是吾赵青云的老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