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的青壮,在半个时辰之后赶回,交了老马,凝着脸色走到徐牧身边。 “东家,和田官头讲了,我等现在便入城。” 徐牧点点头,让中年武行起了车,开始往渭城驶去。 天空上的雨还未停,官道上的泥子路,依然泥泞不堪,车轱辘泼起片片的黏土。庆幸一路通达,不久之后,六七架马车,总算是入了渭城。 “还请在此稍待,我先去官坊一趟。” 中年武行点点头,面前的小东家,他是拜服的。 让司虎提了三个人头包袱,徐牧沉沉往官坊走去。等在官坊街外的田松,原本焦急地踱着脚步,待看见徐牧走来,才匆忙使了眼色。 徐牧继续往里走。 此时,偌大的官坊里,并无太多的人,替值的一个小吏,有些愕然地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徐牧。 “远客,入官坊有事?” “交榜。” 徐牧有些欣慰,面前的小吏,终归没有被污染得黑心黑肺,至少还算识礼。 “哪时的榜?”小吏急忙抱来卷宗。 “三日前,马蹄湖的杀榜。” 小吏惊得再度抬头,脸色微微发白。在旁的司虎,趁着这个空档,把三个瓢把头的包袱打开,血腥的气儿,一时蔓延开来。 小吏呕了两口,好不容易才定住了心神。 “莫急的,官坊的卷宗里有画像,你对比一番。” 让小吏不急,但徐牧其实很急,生怕那个老吏会突然跑回来。 “稍、稍待。” 小吏匆忙翻着卷宗,待翻到之后,又急忙拾起木尺,拨开脑袋上的乱发,忍着呕吐,认真对照起来。 “远客,请、请交出牙牌,还有揭榜的公证。” 徐牧一一拿出。 这时,旁边蓦的传来脚步声,待徐牧抬头,才发现先前踹田松的胖官头,已经百无聊赖地走近。 徐牧一时皱住了眉头,这等时候出事,他要骂娘的。 “交杀榜了?”胖官头同样震惊,这一来一去,不过才几天的时间,居然真的交回了杀榜。 “木儿哥,人头我辨、辨过,无误!”小吏回了头,看向官差。 “那便是无误了。”胖官头眯起眼睛,“确是了不得,不知小东家,这交榜后的报酬,是准备要什么。” “自然要二百两银子。”徐牧淡淡道。 在旁的司虎,顿时目瞪口呆,以为自个的牧哥儿突然抽了脑,情急之下,要伸手往徐牧的头扇去。 被徐牧转身一瞪,又惊得往后退。 “不行的。”胖官头的狐儿眼,眯得更厉害了,“二百两是说,你把所有老匪的脑袋,都得带回来。” “那怎么办?” “这样如何,给你五把武器公证,或者马蹄湖的地契公证。啊,对不住,我才想起来,武器公证也无了,昨日被人取走了十几把,若再要,只等去长阳那边申请。” 我可去你大爷的吧。 徐牧心底冷笑,这帮子的官差,分明是想占去这次杀榜的大头了。 “只能给马蹄湖的地契公证。”胖官头淡笑。 “恭喜小东家了,这份地契公证,别人想买,都是买不到的。” 徐牧脸色堆上气怒,像极了一副怨种的模样。 “还不赶紧登记录册。” 小吏急忙点头,颤着手,认真地开始登记。 像这种新一轮的地契,不会像汤江城的老酒坊,会有什么故人收庄的说法。 只需要登记录册,便彻底算作徐牧的私人财产。当然,大纪朝崩了另算。 “一式两份,小东家取一,还请拿稳。”胖官头露出笑容。 “拿稳了。”徐牧也露出笑容,让对面的胖官头一度错愕,仿佛自个才是怨种。 地契公证在手,徐牧总算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即便老吏回来,也是莫得办法。 “对了,先前剿匪之时,拾回了不少武器袍甲,另有十二名受困女子,等会一并送来。” 徐牧往后推了推,还在目瞪口呆的司虎,挠了两把头发,急匆匆地往外跑去。 很快,那些武行便行了马车,帮忙把一大摞的武器袍甲,尽皆扔在了官坊里。 十余个呜呜啜泣的苦命女子,冲着徐牧磕头之后,也匆匆走入官坊。 “我听说,上缴武器的话,另算奖赏。” 胖官头早已经懒得听徐牧在说什么,这一轮,官坊的收获更是可喜,即便只是这些女子,都算作一番不小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