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州北面,卢城。虽然只是一座小镇,但作为要塞之所,卢城的各方面防备,都已经加固。 此时,大军回师的袁松,以及申屠冠,一众的东莱将领谋士,都沉默地坐在郡守府里。 战事新败,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好。 袁松沉着脸色,老态龙钟的脸上,不时露出阵阵的怒意。若非是情报混淆,粮王加入了东陵,何至于这场大败。 “子由,这次多亏你了。”袁松呼出口气,看着身边的申屠冠。 “若非是你,只怕我东陵九万大军,都要被凌苏那个狗夫,彻底谋光了。该死,这样的人,在以前从未听过。” 申屠冠点头,“听说,这人自号隐麟,比肩天下六谋。” 这句话,袁松并没有发笑。凌苏的这一策,算得上狠辣无比。 “子由,整个恪州,我东莱只剩四五个镇了,不过巴掌大的一块地方。若是这几镇也丢了,那么左师仁的东陵军,便可以窥伺我东莱三州。” 情况很危急,袁松直截了当地开口。 “诸位,我东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秋。” 顶不住左师仁的这一波进攻,即便还能周旋,但东莱的气运,也随之慢慢衰竭。直至被人彻底吞掉。 揉着额头,坐在王座上,约莫是年纪大了,袁松不时喘出大气。他的嫡子袁冲,沉默地站在一边,亦是一副担忧的模样。 “内城的渝州王,因为粮王的缘故,虽然答应了休战,但这种事情,其实很容易变坏。”袁松语气沉沉,“换句话说,我东莱三州若是彻底颓势。我敢打赌,渝州王常小棠,会立即发兵,趁势争夺我东莱疆土。这乱世里,活着的人,没有几个讲道理的。无父无兄,尔虞我诈,直至达到目标。” 闭上目光,袁松微微昂头。 “乱世里的标榜,实则已经有了,便是那螟蛉小侯爷。只可惜世人多愚,并未照着学。” “西蜀的那位徐布衣,虽然也有些狡诈,但还好,比起其他的人,我更愿意,多相信他一些。他亦是聪明人,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所以,以练兵为由,让左师仁不敢随意从东陵再调兵。” 睁开眼睛,袁松的声音,显得越发垂老。 古来稀的年纪,还被人玩了几把…… 他侧过头,扫了一眼近前的嫡子。唯一的老来子,似乎是他最好的期望了。 “袁冲,这些时日,你莫要跟着我了。” 在旁的袁冲怔了怔,并未明白自家老子的意思。 “跟着子由,他会教你怎么打仗。” 申屠冠出列,对着袁松父子,皆是抱拳一拜。 “子由虽为将,但亦是大谋之士。我袁松何德何能,得此大才。”袁松起身,对着申屠冠回礼。 申屠冠脸色动容。 “并非是交待后事,我袁松六十不死,七十不亡,亦要在八十余的年岁,与左师仁决一死战!” “子由,你我照样兵分两路。东莱如今,尚能动员七万大军,你领五万,为征战营。我余二万,作为机动营,随时策应你。” 如此的信任,足以让申屠冠死忠不渝。这位被称为东莱第一战将的儒雅之士,瞬间双目微红。 “申屠冠,愿为主公效死!” “好。”袁松欣慰点头,目光继续往前。 “严风,严虎,严丘,你三人和小王爷一起,并入上将军的征战营。” 三个义子,以及嫡子袁冲,皆是抱拳领命。 “严唐,劳烦你再出使西蜀一趟,恳请蜀王徐牧出兵相助。便说,我袁松愿再献两万副的器甲,作为谢礼。” 烟州之地,铁山最多。再加上先前,袁松一直在征募工匠,打造出的器甲,并不算少。 “严唐领命。”严唐也急忙出列,抬手抱拳。 “余下者,各司其职。这一场战事,我东莱只许胜,不许败!” “领命!” …… 在另一边,埋伏失算的左师仁,一直有些闷闷不乐。他想着那一日,明明都要截杀成功了。 却偏偏在这时候,申屠冠带着人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后方冲乱了他的埋伏阵型。 虽然只有数千人,但却是凶悍无比。 “还请主公降罪。”凌苏叹着气,语气里也满是可惜。这一计,实际上差不多成功了。失算的是,没有料到申屠冠会这么难缠。 “齐德,这不能怪你。”左师仁堆上笑容,“若非是你,这大半个的恪州,不可能这么快便能打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