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北渝士卒,便踏着木桩,四面八方地杀来。 黄道充仰起头,看着雪色的天空,整个人笑了起来。笑声放狂,且有着一丝不羁。 他这一生啊,好多时间里都是小心翼翼,八面玲珑,拜完东家又拜西家,送老山参,送金银,甚至连族中面容姣好的后辈,都送了出去。 这场乱世,他谋尽了所有,所能做的,所想做的,无非是保住黄氏一脉,再择一押宝,成为新朝的大贵。 他押了西蜀。 他还有一个儿,已经去了北渝。 之舟啊,为父真想再抱抱你。 黄道充的面庞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他想起那一天,他不过是个从内城迁徙的小世家主,被人欺压,又历经了几波的山匪。但便在入恪州的半道,他的夫人,给他生了一个好大儿。 “乱世浮沉,他若成舟,便能乘风破浪了。” 黄道充垂下手,紧紧握住了拳头。 …… 在河北的潼城,此时,也有一个北渝的大将,紧紧握住拳头。 “南方传来的消息,那青凤必死无疑了,被困在陈水关,前后夹击,必死之局。列位,为青凤之死,我等同饮一盏。”有一北渝将军,欢呼举杯。 “同饮。”举杯的黄之舟,也跟着大笑起来。只放下酒盏,他捂了捂肚子,开始起身往外走。 同僚还在嬉笑,“黄将军,莫不是不胜酒力了?” “酒宴莫散,等我去去便回。” 走到厕室,沿途中还跟一个小都尉打了招呼,只等关上厕门—— 黄之舟垂下头,咬住自己的上肘,死死咬住了血。 他这一生,有一个好大爹,教了他很多圣贤书外的道理。譬如保全与延续家族,便是他们父子二人,在乱世中最为坚定的使命。 算着入厕的时间,黄之舟闭目一会,将上肘的袍衣拉了下来,面庞如初,颤了两步之后,坚定地重新走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