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穆公主面上微僵,而后又恢复到若无其事的模样,浅浅笑了笑:“那便算了。”
旁边的太子闻言看过来,好奇道:“裴世子,你与永穆先前在北境,当是熟识的吧?”
他可听说了,永穆在北境之时,与镇北王府也算得上常有来往。若不然,她也不会孤身入荒人部落,助镇北军平定后方动乱。
太子这一遭被禁,自己是不敢再暗自动作去笼络裴攸了,可若能借着永穆,将他笼到自己麾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只如今,瞧那裴家世子态度可算不上热情。
裴攸放下酒盏,澹声回道:“述与公主在北境确实相识,不过公主素来喜爱四处游历,我们虽相识,倒也见的不多。”
太子挑眉,然后笑道:“原来是这样啊,当初永穆助镇北军平定后方动乱,如今你二人又在郢都相遇,总归是缘分。”
永穆公主也跟着含笑点头,心中却略沉,他这是有意拉开与自己的距离?
裴攸亦或整个镇北军,可以说就是萧姮的后盾。
如今他故意澹化二人关系,可是担心皇帝怕二人走的太近心生忌讳?亦或是,现在的裴氏还只是一心想做个纯臣,不想参与皇子们的权势斗争中去?
永穆公主有心要私下里问上一问,可是自裴攸入郢都来,除却他第一次在宫中遇见她,两人说了几句话,其后便甚少遇见了。
近些日子,他忙于查北方私售铁器之事,自然无暇进宫找她,自己这处呢,又唯恐在与他相处时漏了什么马脚,也是尽量避着。
可一直如此定然是不行的,若是此时裴攸与萧姮只是相识,关系却不亲近,镇北军如何同后世记载的那般,成为她在大周的坚实后盾?
要想想法子了……
她心下思量琢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彷若裴攸方才并未折了她面子。
宴席到了尾声,宾客们也陆续起身告辞。
这一遭,言笑嬉谈,人情往来,有人兴尽而归,也有人满载而回。
贺家的马车从街巷之间穿过,周遭是来来往的行人和车马之声。
前方便是闹市了,马车行进的速度也跟着放缓了下来。
贺令姜斜倚着车壁闭目养神,贺云嘉则掀起一角车帘,满是兴趣地打量街市的景象和行人。
路人的声音顺着轻风,从车帘一角缓缓地传到贺令姜耳边。
“听说了吗?说是胡四家近来闹鬼呢……”
“嗬!闹鬼!这是怎么回事?快跟我说说。”
“听说,他近几日半夜时分起来去茅厕时,总是能听到隐隐约约的声响。可要真正去找吧,却是什么都瞧不见。”
“不会是发癔症了吧……”一人疑道。
“哪会,不止他,便是他家中婆娘也都说曾听到过那声响,可不是吓人得紧!后来两人大胆顺着声音循过去,才发现这动静是从他后院里一间闲置的屋子里传出来的。似乎是铃铛的声响……”
铃铛?
贺令姜皱眉,然后睁开了眼睛:“停车!”
贺云嘉不明所以,就见她带着青竹下了马车,然后吩咐道:“你们先回去,我有些事情要处理,让青竹和贺铮跟着就行了。”
车夫点点头,依言而行,马车便继续向前驶去。
贺令姜往后走了几步,便瞧见那两名在人群中,边走路边交谈的行人。
她上前一步将人拦了下来:“打扰一下。方才偶然听到两位谈论有人家闹鬼,屋中半夜传出铃铛声响。不知可是真的?”
那两人正专注讨论这些奇闻异事,冷不丁地被人迎头拦下,不由惊了一跳。刚想开口抱怨个几句,但定睛一看,发现拦在自己面前的小娘子竟这般不俗,立时将那未出口的话又咽了下去。
“小娘子是问那胡四家闹鬼的事情啊?”
贺令姜点点头。
没想到眼前这看起来便家世不凡的小娘子,竟然还对他们这些街头巷尾的鬼事感兴趣,听客难得,先前讲故事的那人顿觉精神一振,接着道:“就是那城西的胡四家,他们家的一间闲置屋子,近几天老是在半夜传出铃铛的声响。”
“可胡四和他家婆娘翻遍那屋子,也没找出个铃铛来,等到了晚上,那铃铛声响还是不停,心中可不就害怕得紧?”
“俩人觉得不对,又趁着第二天白日去寻了一番,嚯!这下您猜怎么着?”
贺令姜也如同一个被吊起兴趣的听客,跟着问道:“发生了什么?”
那人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这一看可不得了了,他们前一天翻过移过的东西,过了一夜竟然恢复到原来的模样了!”
夫妻两人前一天为了找那声响来源,可以说将这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东西都乱糟糟地堆作一团,哪成想眼下再看,这些东西都恢复成原来整整齐齐的模样了。
要知晓,他们二人翻找之后,可没再去整理这屋子。
这种情况,要不是见了鬼了,还能是怎样!
郢都虽有太清观、不缘司,可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遇到的也都是些平头小鬼,那些玄门出身的玄士们对这些是看不上眼的。
因而,日常若是遇着些略微离奇的小事,他们也就寻个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