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萧令姜离开郢都,心中便有所谋划,除却要应对神宫与西蕃设下的重重杀机外,更欲借这和亲之行暗中扰乱西蕃境内,令其近年内再难成大周劲敌。
因而,除却裴攸带了一千精卫外,不缘司以及各玄门之中更是共选派了五十名精英玄士暗中同行,以便助她一臂之力。
沙洲如今在西蕃人治下,若想率重兵越过沙洲深入大漠定是不行,可若是叫几十名高手、玄士分批乔装了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她先前与聂引商定好进入沙漠的日期后,便立时派人传信给贺铮,叫他安排人前来支援。
几十名玄士高手,再加上聂引手中的五百义军,届时共同围攻魔鬼城,里应外合之下,当能避过西蕃人将之拿下。
送出聂引三人后,萧令姜与裴攸则继续潜在城中。一连几日探查,他们对此间情况也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
外门所居多是神宫之中负责琐事的人,这些人虽也通些道门玄学,可到底只是皮毛,通晓些拳脚功夫的人便能与之一战,不足为惧。
真正的高手则居于内门之中。宫使虽已不在,可余下的诸星使也不容小觑。更何况,还有那神宫尊主的手段更是不知深浅。
他们二人如若不管不顾地闯入其中恐要叫人瓮中捉鳖了去。
冬日的第一个月圆过后,天气更是一天塞一天地寒,神宫各处气氛莫名有些紧张起来。
萧令姜与裴攸趁人不备,潜入了奎宿星使居处,便见他坐于上首一脸凝重。
下首的执事亦是一副忧心模样,关切地道:“听闻尊主的旧疾又犯了,想来宫使近日当是繁忙的紧,还是要好生歇息才行,如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属下去做便是。”
奎宿摆了摆手道:“我倒无妨。只尊主这老毛病,这么多年,用尽了各类珍稀药材亦是不见好。每每到了冬日,便咳喘的厉害,虽不伤性命,却总归叫人不好受。尊主年纪渐长,再加之近两年神宫损失惨重,心力交瘁之下,今年这病症竟是比往年还要严重许多。”
他沉沉叹了一口气:“看尊主那意思,过几日他便要闭关调养了。届时,神宫诸多事宜皆暂由我们几位星使安排。你是在我手下做事的,不日也将调入内门,这段时日须得倍加小心才是,切莫让人抓了漏子,闹得我脸上也不好看。”
“宫使放心便是,属下定然谨慎做事。”那执事连忙回道。
奎宿又敲打了他几句,这才挥手叫他离去。
萧令姜与裴攸对视一眼,神宫尊主病了欲要闭关?这倒是个机会。
他们在内门也走了几圈了,内门呈道门八卦分布,诸星使居所位于四周八方,恰将尊主拱卫正中。
若想对神宫尊主动手,难免要惊动各星使,届时他们一道涌来,再加上神宫尊主在,她与裴攸联手也难以抵挡。
可若是那神宫尊主要闭关调息的话,届时无人打扰,他们或许能暗中寻得几分机会。
萧令姜心中略微有了打算,不过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入那尊主居所处探查一二才是。
神宫尊主的居所并非那等墙垣高耸的模样,除却偶然巡逻而至的人外,院门前甚至没有执剑而立的守卫,只有两尊威武的石貉蹲守在门前。
然而相较于各个星使居所,这空荡荡的大门才更是难进。
那石貉身姿矫健,瞪着一双铜铃般的眼睛,大张的嘴巴中齿牙锋利,虽是蹲在门前的石墩上,却好似活的一般,叫往来的人不由心忧这石貉是否会突然扑上前,将擅闯者撕个粉碎。
可石貉毕竟只是石貉,样貌再凶煞也动不得、咬不得,在普通人眼中,与那镇门的石狮也无甚分别。但见过这石貉作用,萧令姜与裴攸才知晓,偏这石貉才最是难办。
有求见尊主的人欲要进入院落,方行至石貉前三步远,便见那一动不动的石貉突然眨了眨眼睛,两尊石物似是活过来一般。
那人连忙取出身份令牌,高高举起,石貉顶着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后脖子前倾,凑到那人身前嗅了嗅。石貉的气息中带着一股血腥之气,仿若一只刚厮杀吞噬过猎物的凶兽,带着浑身的杀气,叫人不敢轻举妄动。
似乎未曾发现什么异样,石貉这才蹲回原位,身后的尾巴轻轻一摆,院落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开了。
那人松了口气,整了整衣衫抬脚迈入了院中。
萧令姜紧紧盯着那石貉的尾巴,不同于寻常石雕,石貉的尾巴于末端分作两支,一支拦在门前,一支则沿着身后的墙面,延伸开来,恰恰好围着院子绕作一圈。
这石貉守的,可不只是眼前这扇门啊……
两只石貉以尾巴圈出结界,恰好将院落护于其中,旁人无论从哪处进,都得惊动了它们。
身份令牌验的是身份,可那石貉一嗅,嗅得却是人身上的气。
人皆有气,各不相同。若说面容相貌还能乔装遮掩一二,亦或易容作他人。可自身的气却难以遮掩,更遑论与旁人全然一致了。
貉乃猛兽,嗅觉极为灵敏。萧令姜观眼前两只石貉,虽以石雕而成,内里却是附了驯化淬炼过后的貉兽之灵,其感官更要优于寻常貉兽。
想要无声无息地进这道门,不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