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贾琮把晚上弄钱的套路想了一遍,目前自己身上唯有两件东西,可以从宝姐姐手里骗点钱出来,一是咱的身子,嘿嘿嘿;二则是自己满腹的“才学”了。相比之下,还是第二条靠谱些,毕竟这些豪门贵族的闺中小姐对诗词文章的痴迷是一般人难以想象的。
不过选什么诗词卖给她们,倒还需要斟酌,自己肚子里还记得的诗词,几乎都是可以传世的名篇佳作,若是随便整一首《明月几时有》出来,震撼倒是够震撼,不过前儿那首《蝶恋花》可就说不清楚了,这不是不打自招么,难道先荣国公还另作了一首给你备着?现在自己羽翼未成,西洋镜被拆穿有害无益。
若是选首普通的,又不足以让她们折服,况且这时代作诗,讲究应时、应景、应人、应事、应制,说不定还要求限韵,若是限韵,自己就完蛋了。即便不限韵,要做一首符合自己身份、符合当时情况的诗,却不是易事。
忽地想到一首小诗,也是作者少年时期所作,文辞虽然浅白,意境气魄却是不小,足以镇住众人。
当下放下心事,找了根麻绳,跑到院子里跳起绳来,引得众丫头好奇围观,均窃窃私语,不知道琮三爷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见众人围观,贾琮也是来了兴头,有心卖弄,一根绳跳的虎虎生风,“王祥卧鱼”“鲤鱼打挺”“鹞子翻身”“旱地拔葱”“枯树盘根”“青龙腾跃”各种花式动作信手拈来,引得阵阵喝彩。
跳了大半个时辰,一身大汗淋漓,才住了手。见平儿也在旁边观看,笑道:“平儿姐姐,你得闲也可以跳跳,对身子有好处。这是太爷教我的法子。”
平儿笑道:“我可不跳。你看你一身大汗,快去洗洗吧,洗澡水已备好了。”
贾琮点点头,笑道:“多谢平儿姐姐费心。不知琏二哥上辈子积了多少阴功,今世才得了你这样的人儿,真让人羡煞。”
平儿脸一红,旋即看了看周围,正色道:“胡吣什么,还不快去。”说完转身走了进去。
贾琮暗恼自己口无遮拦,唐突了她,可是话已出口也没法子,只得摇了摇头回房洗漱。
晴雯要过来帮他洗,被他连连摆手拒绝。
“晴雯姐姐,我现在还小,自己洗就行了,过两年等我长大了,你再来打发我洗,可好?”
晴雯是个实在人,奇道:“为什么小的时候不洗,大了反而能洗?”话一出口,才悟到贾琮话里的深意,忙红着脸啐了一口,“下流胚子!”
贾琮对着门外大声道:“晴雯姐姐,若你不愿帮我洗,过两年我帮你洗也是一样。”偶尔调戏调戏俏丫头,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呸,小小年纪不学好,还是爷呢,就知道欺负我们做下人的。”
贾琮哈哈一笑,从小家中长辈就告诫,少年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这是习武之人第一大要害。所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
他有足够的耐心等着长大成人。
洗漱毕,贾琮换了一身衣服,身着月白色提花半旧苏缎袄子,外罩青金色貂皮排穗褂子,下着松花色锦边弹墨棉绫裤,足蹬厚底黑缎金丝云纹鞋子。因贾琮不喜辫子,晴雯就给他把头发绾起来,用一大红簪缨银底镀金束发冠戴上。
对镜一照,好個翩翩公子,果然是人靠金装。这些衣物都是从东路院才搬来的,贾母又赐了一些,虽比不上贾宝玉的规格,也算不错了,谁叫嫡庶有别。
见镜中晴雯在身后上下打量自己,贾琮忍不住调戏道:“是否觉得爷并不比宝玉差?”
“呸,宝二爷才不像你这么下流,一点不尊重人。”晴雯红着脸嗔道。
贾琮哈哈一笑,望梨香院而去。
梨香院
贾宝玉、林黛玉、探春等人早已到了,看着贾环拿回来的纸笺,面面相觑,这是琮哥儿写的?这,琮哥儿不过是做了个梦,何至于此?真有一夜顿悟的说法么?
宝钗目泛异彩,轻声念道:“古之所谓豪杰之士者,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短短几句话从宝钗檀口中缓缓吐出,振聋发聩,众人久久无言,只有贾环在一边没心没肺的喂蛤蟆吃瓜子。
“这真是琮哥儿写的?”探春问道。
“那是自然,他桌子上写了十几张,都是这几句话,我随便拿了一张。”贾环道。
薛宝钗脑海中将贾琮在荣庆堂上的一言一行缓缓过了一遍,暗道他倒也当得起“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了,只不知他所挟持者为何物,其志又在何方。
忽又想起那晚他看自己的眼神,不禁脸上一红,不管他有何志,却是个小色胚无疑了。
“真真是警句,宝姐姐知道这几句话的出处么?”林黛玉也被这几句话慑服,她不相信这是琮哥儿写得出来的,可又不知出处,照理说这种惊世之句,必定广为流传,没有她不知道的理儿。
薛宝钗博闻强记,众人素来佩服,若她都不知,那就必定是琮哥儿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