琮会不会在信里写什么下流话,若被人看到,不如死了算了。
宝钗为人老成,道:“你们先坐会,我和颦儿先去书房看了信,写了回信,明儿好给信使带回去,你们有什么要说的,也可一并写了带上。”
湘云嘟着嘴道:“琮哥儿都不给我们写信,我也不给他写,你们在信里替我问个好罢。”
探春等人也点点头,道:“若有好诗,你们可不许藏着。”
“那是自然。”
当下宝钗、黛玉来到书房,关上门,忙取出信封拆开,上面写着:
宝姐姐、颦儿爱鉴:
“我已平安抵达奉天,与杨总兵相谈甚欢,世叔擢我为十方寺堡防守官,并赐麾下精锐甲士两千,现在你们可不必担心我的安危了罢?
辽东物产丰富,应有尽有,此信我以军驿寄回,你们很快便会收到。我会照顾好自己,你们也要保重身子,特别是颦儿,莫忘了叶先生医嘱,否则回来我见你病怏怏的,定打你的屁-股。”
(看到这里宝钗嗤一声笑了,还好没当众拆看,不然颦儿脸上可就好看了。黛玉红着脸啐了一口,下流坯子。)
“军中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是没个美人儿养眼,听那些老兵说,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我想若是三年后回来,看到你们岂不是看到嫦娥了?”
(两人扑哧一声笑了,好色无赖的混账,都当了一城防守还这么口无遮拦。)
“哈哈哈……对了,路过山海关,偶得小令一阙,请宝姐姐品鉴。我知道,颦儿此刻定是蹙了眉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哥哥莪送你的《鹊桥仙》还不够你乐上几十年的?”
宝钗转头看去,见黛玉果真如贾琮所说的样子,忍不住笑道:“琮儿果然料颦儿如神,真真绝了。”
黛玉又羞又窘,嗔道:“宝姐姐听他瞎说,我哪有委屈的样子,他给你写词,与我何干?”宝钗笑而不语,接着看信。
“长相思·念宝钗而不得见,诚寂寥难堪也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
宝钗眼睛一亮,细细咀嚼着词中意境,心中又酸又甜,像喝了一大碗桃花醉,眼泛柔波,面带桃花,美煞人也。
黛玉面上虽带着笑,却忍不住有些酸溜溜的,心中把贾琮大骂了几百遍,没良心的小贼,多写一首就亏着你了?诚心让我难受,哼,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替我给家里带个好。贾琮手书,熙丰六年,九月十八日。”
看完信,两人沉默半晌,黛玉忍不住幽幽道:“宝姐姐,琮哥哥不远千里都想着给你寄来一首好词,可想而知你在他心里何等分量,不像我等草木之人……”
宝钗笑道:“颦儿你快收了罢,琮儿说的还不够清楚么?你既然喜欢这首词,那我和你换《鹊桥仙》如何?琮儿真真儿没说错,得了便宜还卖乖就是你。”说着在她脸蛋儿上轻轻一拧。
黛玉嗔道:“你们两个真是夫唱妇随了,合起伙来欺负我。”
宝钗脸一红,啐道:“颦丫头你真是疯了,说的什么浑话。你们两个‘金风玉露一相逢’‘两情若是久长时’的时候我说什么了?
你们一个潇湘妃子、一个情歌王子合写了《神雕侠侣》这般巨著,我说什么了?如今你倒反来打趣我,可见你不是个厚道的。”
黛玉自知理亏,忙赔笑道:“好姐姐,人家不过是随口说笑,你倒当真了,可不许生气,生气了就不是琮哥哥敬爱的大气沉重、端庄知礼的宝姐姐了。”
“你呀你呀,好的不学,怎么就和琮儿学的一样无赖了。”宝钗又气又笑,在她额头轻点了一下。
黛玉掩嘴笑道:“宝姐姐还不是和琮哥哥学的满嘴瞎话了,明明手里帮琮哥哥握着金山银海,老太太、太太们问起来,硬说没有,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模样,连我都差点信了。”
宝钗恼羞成怒,咬着唇儿道:“颦丫头不识好歹,我这么费神费力,还不是替你的琮哥哥看着家业,反倒里外不是人了。”
黛玉搂着她,在她耳边咯咯笑道:“就只是我的‘琮哥哥’,那‘琮儿’又是何人的?”
“呸,越说越不像,看我饶你。”宝钗忍不住把她按在床上,咯吱起来。
“好姐姐,饶命饶命,我错了还不行么?”黛玉最怕痒,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讨饶。
见她连连讨饶,宝钗方才放过了她。
只听黛玉又道:“宝姐姐对《神雕侠侣》有兴趣,何不一起来写?反正后面的故事还长着呢,我说给你听便是,省的有些人整天耿耿于怀的样子,看得人好心疼。”
宝钗嗔道:“好你个颦丫头,又来了,我什么时候耿耿于怀,难道就许你写,不许别人说?”
本来她一向反对闺中女孩子看杂书,特别是这种情情爱爱的话本,不过贾琮编的故事着实精彩,让人耳目一新,不但毫无寻常才子佳人的龌龊下流之气,反而极具家国情怀和豪侠正气。
不管是杨过、郭靖、还是黄药师、洪七公等,都让人心折,这等绝妙,若自己也能帮着让其问世……
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