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镇总兵府
杨雄得知贾琏来了,忙热情地把他迎进去。
“二爷稀客啊,快请快请,”杨雄大笑道:“前儿令弟琮三爷大手一挥,慷慨解囊,解了我辽东镇数十万将士的饥馑之虞,帮了老夫的大忙,可见尊府忠义传家之道未改矣。”
“世叔过誉了。”贾琏干笑道,疯子才会拿200囷粮送人。
“如今还有一事求世叔做主。”说着呈上贾母的信。
哦?杨雄接过信来,浏览一遍,微微一笑,意料之中。
“老太太的意思我已明白。二爷远来辛苦,何不在舍下盘桓数日,再从长计议。”杨雄放下信,笑道。
贾琏苦笑道:“此事干系重大,家中长辈催促甚急,琏日夜悬心,唯恐有负重托,何敢偷懒歇息,请世叔看在先荣国公的份上,主持公道。”
杨雄点头道:“二爷放心,老夫处事向来公道。这便写一封字,快马呈送尊府老太太,道明原委。
此事我知之甚详,实在是贵府乌管事等太过了,琮哥儿一怒之下,才行此雷霆手段。老夫虽是其上官,可这毕竟是贵府家事,老夫何能插手?此其一。
即便老夫假公济私,令琮三爷改弦更张,他也未必听从啊。自古来,哪有上官命令部下改易治家之道的?此其二。”
说完走到桌案前,刷刷刷提笔写了一封信,命亲兵即刻送神京荣国府。
贾琏无可奈何,只得再三恳求:“世叔明鉴,如今琮哥儿在辽东手握重兵,以威迫之,田庄管事皆不敢违。
老太太、老爷们又远在神京,若老将军不出手,何人能制?万望老将军施以援手。”
杨雄摇头笑道:“也罢,既然二爷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若一言不发也对不起老太太这封信。不知二爷要我如何相助?”
贾琏大喜,道:“请世叔下道钧令,让琮哥儿把田庄交还给两府,其余事情府里一概不究。”
杨雄道:“好罢,我就厚着脸皮写封书信与琮三爷,至于他听不听,老夫可管不了。”
“多谢世叔高义,小侄回去定禀明老太太。”贾琏忙躬身道。
杨雄摆摆手,又写了一封信给他。
“小侄告退。”贾琏欢欢喜喜地拿着信走了。
杨雄目送他离开,摇头失笑,若是写几个字就管用,还要辽东数十万将士作甚?这些大家公子,一個个傻得可爱。
数日后,贾琏一行风尘仆仆,终于抵达辽海卫。来不及歇息,直接往守备府投帖。
“蟠兄弟!”大门口正遇到薛蟠从里面出来,贾琏忙招呼。
“哎呦,琏二哥你总算来了!”薛蟠忙上前携着他的手进去,“我在这里都歇了好些天了,货也进的差不多了,就等你来一道回去。怎样,这一路可顺利?”
贾琏摇头叹道:“庄子里的管事只认琮哥儿,府里的对牌也不好使。好在杨总兵看在世交的面上,仗义执言。”
薛蟠劝道:“琏二哥,我看你还是别冲撞了琮哥儿为是,这庄子反正是府里的,又不是你的,谁管不是一样?想来琮哥儿也不会短了府里的嚼用。”
贾琏想到王熙凤的叮嘱,心中有些犹豫,一时无言。
张材、钱启两个管家忍不住插嘴道:“薛大爷这话却偏了,田庄是府里的产业,谁来管,自应由老太太、老爷们做主,岂能私自把持?这不是大逆不道么?”
薛蟠呵呵一笑,道:“两位管家说的有理。琏二哥,你们在花厅坐会,我生意上还有点事,就先失陪了。
你们快去禀报守备大人,就说神京荣府琏二爷来了。”说完便走,反正好话也说了,他可不想留在这里触贾琮的霉头。
“蟠兄弟自便。”贾琏起身送他离去。
不一会,贾琮从里面出来,身后跟着几个亲兵。
“三弟别来无恙。”
贾琏见贾琮头戴三叉紫金嵌宝束发冠,身披西川蜀锦刻丝如意云纹大红剑袖,腰系虎皮玉带,足蹬青缎地绣剑兰纹朝靴,富贵逼人,英气勃勃,目光如电,威风凛凛,哪里还有半分不得志庶子的模样。
贾琮点了点头,端起茶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道:“琏二哥千里迢迢来此有何贵干?”他早已收到杨雄的信儿,又岂会把贾琏放在眼里。
贾琏陪笑道:“是这样,家里老太太、老爷们听说三弟把庄子整顿了一番,兴利除弊,十分高兴。
知道三弟军务繁忙,没功夫料理田庄的事,就派我带了几个管事来掌理,这是老太太的信,请三弟过目。”
贾琮接过信看了一遍,道:“多谢老太太明察秋毫,琮感激不尽。请琏二哥上覆老太太,田庄之事我已安排妥当,就不劳府里费心了,年底自有年礼按时送上,保证比往年多便是。”
“这……这里还有杨总兵的信。”贾琏忙道。
贾琮接过信放在一边,淡淡笑道:“你我谈的是家事,与杨总兵何干?杨总兵虽是上官,也管不到属下的家事罢。琏二哥糊涂啊,白白欠人家一个人情。”
贾琏无话可说,脸色顿时垮下来,这回去如何交差。
张材二人见贾琮把贾琏吃得死死的,忍不住开口道:“琮三爷,此事老太太已然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