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回去好生歇着罢,生意上的事交给诸位掌柜盯着就行了,莫要累坏了身子。”
“谢国公爷垂爱,草民敢不遵命。”
下了船,进了金陵内城,薛闻与贾琮作别,路上得知在贾琮运作下,薛家重新得回“紫薇舍人”爵禄,心头大喜,对他的信心更增加了几分。
贾琮则带人返回定国府,也就是曾经的宁国府,早已被今上赐给了他。
行至钟鼓楼处,路旁密集人丛中忽地窜出一个年轻女子,拦跪在贾琮马前,口中大呼道:“求青天大老爷做主!”
吁!白马前腿离地,人立起来,踏踏退了两步。
贾琮反应极快,虽事出突然,但也及时勒住坐骑,没有撞上人。
“大胆!”
杜大鹏等亲兵吓了一跳,以为有刺客,慌忙围上去将贾琮团团护住,各提陌刀逼住那女子,另有几人早已翻身下马,将来人锁拿,按在地上。
其余众亲兵各自散开,挥刀大喝,瞬间将周围百姓逼退,在大街上形成一个空旷的圈子。
贾琮抬手虚按,瞪了众人一眼,道:“一个弱女子把你们吓成这样,退下。”
因说道:“你有冤屈怎么不去按察使衙门或巡抚衙门告状,拦我作甚?”
贾琮点点头,道:“原来是书香门第的小姐,你有何冤情?”
如今顾大人入了军机处,水涨船高,不好轻动,恐得罪了顾中堂。”乔尹道。
孙氏忙直起身,道:“民女在家中随父兄读了几年书,略认得几个字。”
贾琮看了看左右,自己出行夙来低调,今儿也没穿官服,也没举官衔牌,怎么竟被人拦着告状。
“回大人,民女去了,听门口的力士说京中提督大人亲临金陵督办大案,没空接民女的状子。
贾琮一愣:“如海公?”
贾琮本想回家歇着,因孙氏告状,便改道去金陵卫镇抚衙门。
堂下孙氏见上面两人窃窃私语,又见贾琮神色忽变,心中一片冰凉,连百姓口口相传的文曲星君下凡的定国公爷也要官官相卫么?
“虽不识得大人金面,不过大人天下第一才子之名,民女虽在闺中亦如雷贯耳,何况除大人外,金陵城谁有这等雄壮扈从。”孙氏看了看左右亲兵。
孙氏忙道:“大人明鉴,自从上年知府衙门斩了那许多世家大族,推行新法以来,江南地方谁敢不要脑袋干这事?
贾琮剑眉拧成川字,淡淡道:“本卫办案什么时候需要看人脸色?”
“何事?”贾琮瞪了他一眼。
普天之下,还有哪里能伸冤?
贾琮微一沉吟,事涉新法,倒不能不慎重,何况也未必能听信一面之辞,正要先接下这个案子,忽听底下旁听的乔尹轻轻咳了一声,神色有些古怪。
孙氏道:“大人容禀,民女早已去各衙门递了状子,奈何听说我告的是金陵知府,都没了下文。”
乔尹听出他话中不满之意,忙道:“大人容禀,若只是顾中堂也罢了,奈何黎知府与林大人也有颇深的渊源。”
贾琮道:“你怎么知道我能替你伸冤?”
乔尹忙走到他身边,躬身低声道:“回大人,此案卑职早已知晓,只因新任金陵知府颇有些来头,故一直未曾插手。”
“大人素来执法严明,大公无私,定能替民女一家洗刷冤屈。”孙氏大声道。
“说。”贾琮冷冷一笑。
乔尹点点头,轻声道:“黎知府的岳母姓林,出自苏州林氏,乃如海公的嫡亲长姐,故卑职不敢轻举妄动。”
“你倒是挺聪明。”贾琮笑道,“也罢,随我去衙门。”说完一拨马头去了,孙氏忙爬起来跟着。
将父兄削去功名,押在大牢,日夜拷打,屈打成招,说……除非民女就犯,否则便是破家灭门之祸。”说完,忍不住呜咽起来。
“上任知府贾雨村因擅杀士绅、贪鄙酷厉被处死后,这任知府是原两江总督顾涛从苏州调来的,乃是新党干员,甚得信重。
“咦,你知道我是谁?”贾琮奇道。
家父家兄亦时常盛赞此法取富室之浮财而济天下之急难,实乃大仁之法。”
贾琮道:“你可去锦衣卫衙门告了状?”
贾琮问道:“你父兄罪名是什么?”
旋即看向地下那女子,道:“你是何人,为何拦我去路?”
堂上,贾琮上下打量了孙氏一眼,见她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衣着考究,面容姣好,神色坚毅,更有浓郁的书卷气,心中颇有几分好感,道:“你读过书?站着回话便是。”
因新任金陵知府不知从哪里听说……听说民女……硬托人上门,欲纳为妾、
何况敝家族小人微,素来奉公守法,一应钱粮赋税皆足额缴纳,万万不敢阻挠新法。
叫民女过些日子再去,民女担心父兄性命,因斗胆拦街告状。”
贾琮眉头微皱,道:“你家可阻挠了新法?”
贾琮没想到这个什么黎知府竟然是林如海的外甥女婿,算起来和自己也是亲戚?
“说是抗拒新政,阻挠新法。”
家父并非趋炎附势之人,自然一口回绝,哪知祸从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