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话语,在风中不断漂零。
显得是那么的平静,中间还夹杂着一阵轻轻的叹息。
黑衣僧人脸色苍白,嘴里还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眉心的那点神火早就已经被灯笼给俘虏。
命灯的熄灭,对他的神魂来说也是一种重创,此刻只能够苦苦支撑着,望向墨珂,似乎还有一些不太清楚墨珂这句话究竟是何意思。
但不知为何,他的内心深处已经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似乎局势会发生逆转一般。
但他偏偏不知道对方究竟会如何逆转,明明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
冥河降世,而且还是魔主级别的冥河降世,哪怕是香火教,在魔主面前依旧如尘埃一般渺小,会被轻而易举地碾成粉碎。
而墨珂,这位天算一族的传人,分明是来晚了,如果对方早些来到这座山谷前阻止自己的话,一切灾厄还不会发生。
但为何对方说的是自己不懂?
究竟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他苦苦思索着,百思不得其解。
而墨珂则提着灯笼,怜悯地望了他一眼,如果是放在之前,她自然不会解释。
但今日,想到自己推演的那一角角的未来,想到一会儿降临的那位存在和自家师尊的关系,不知为何,她的内心总有些酸涩。于是,便做出了平日里绝不会做的事。
目光平静,声音幽幽。
“所谓天算一族,便是能够以自身为天道契机,化为天道的一部分。若天道是棋盘,众生为棋子,而我天算一族,便是在旁边观看这局棋的人,自然是洞若烛火。”
“一个能以绝对理智旁观的人,你觉得,会有晚上一步这个说法吗?”
唰!
黑衣僧人脸色骤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惊骇的望向墨珂,看向那在他眼里弱不惊风的女子。
仿佛在看恶魔一般!
天算一族流传太久太久了,有人说是从上古流传而来,有人说在第一次浩劫尚未降临时,便已经有了天算行走!
但这些传闻大多是破碎的,语焉不详,哪怕在典籍中有记载,也只不过是零星的。
香火教之前的确很强大,他也曾经看到过无数的典籍,但在香火教强大的时候,天算一族已经没落了。
尤其是数百年前的那场浩劫降临时,天算族并没有太过惊世骇俗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默默无闻,这样的存在,哪能够让他得到重视?
但如今,在墨珂的解释之下,哪怕他再怎么蠢,也终究察觉到了这一个特殊族群该是何等的强大。
哪怕他们真的手无缚鸡之力,哪怕他们再怎么衰落,一个能够观看天道变迁,清晰洞察未来的人,无论如何都不该弱。
更不会轻而易举地陷入所谓的陷阱,迟上一步。
如果真的来迟了,那只证明这一切都是对方故意所为,或者这一切,也在对方的计算之中。
唰!
僧人如遭雷击,脸色苍白,只觉面前那浓重的雾气正在迅速掀开。
他今日的骄傲,谋略,甚至是沾沾自喜,洋洋自得,在对方面前,都只是一个笑话罢了,而且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笑话。
看起来是那么的荒唐,那么的悲哀。
嘎嘣!
嘎嘣!
僧人咬牙切齿,眼眸中满都是绝望之色,转身望了一眼还在掀起一层层波澜的冥河。
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死死地盯着墨珂,紧接着,询问了一个连大唐宰相张居山都同样很是好奇的问题。
“天算一族如此强大,如此逆天,甚至能够连天道都掌握,既然如此,又为何要投靠那魔头?那魔头能够配得上你的忠诚吗?他,能够抵挡得住一会即将降临的魔主吗?”
咬牙切齿的话,几乎是一字一顿,黑衣僧人目眦欲裂,眼眸中布满了血丝。
墨珂再度幽幽一叹,手里握着那盏灯笼,脑海中很自然地浮现出一道身影,一道挺拔狂傲的身影。
“师尊,自然配得上!”
“如果师尊都不配的话,那我天算族无数代的谋略,岂不是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说完这句话,墨柯已经懒得再理会黑衣僧人,只是一步步向山谷中央的那片湖泊走去。
湖泊安静如镜,此刻正掀起一层层的涟漪,里面潜伏着一座座的邪神雕像,还有无数的阴魂正在河面上等待。
她身着道袍,青丝飞扬,冷冷地望着面前这一切,回想起这些日子和师尊会面时的场景。
很少有人知道,天算一族不仅掌握着天道,还有着相面之术。
自从见到师尊之后,她就用这种术法看过师尊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师尊身上都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雾气,是如此的神秘,如此的模糊朦胧。
安全看不透,参不破。
别看她如今的实力似乎很强大,但实际上那是因为她燃烧了天算一族无数年的底蕴。
当那一盏盏的灯笼亮起,当她的神魂也开始燃烧的刹那,便有了今日长安无敌,横扫一切的威势。
所以那些隐藏在黑暗中的魑魅魍魉,那些隐藏在长安中的阴影,见到她就需后退,所以哪怕骄傲如张居山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