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矜整张脸侧歪在阴影中,紧接着就是陈夫人的嘶吼,指责声交织在一起如雷贯耳。
“为什么出门之前不跟安安说一声?为什么安安追你,你不带她一起?还是说,在你眼里压根没把安安当妹妹对待!”
“……”
万籁俱寂,尤能听见陈夫人粗重的呼吸声和压抑。
“陈矜,你给我说话!”
陈矜面无表情地吓人,薄唇微吐,“我该说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
“……”
陈夫人在吼陈矜。
一旁桃软看不下去了,许是心疼陈矜脸上那一巴掌。
他挨得有点冤。
陈夫人莫名其妙的。
桃软站出来,“妈,我知道安安走丢,又淋了雨高烧不退你很着急,可着急归着急,又不是陈矜的错,为什么要把火气全撒在陈矜身上?而且,当务之急不应该先送安安去医院吗?”
“你给我住嘴!我和陈矜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桃软望着不可理喻的陈夫人抿唇,尔尔两秒后,淡淡一句,“那你打死陈矜吧。”
“桃软!!”
陈矜拉着桃软的手就走。
陈夫人咆哮,“陈矜!回来,你给我回来!你妹妹因为你病成这样,你还有心思带着她乱晃!”
“夫……夫人,救护车来了!咱还是先把——”
“滚!”
—
车上,后知后觉的桃软突然有点后悔刚才的冲动。
“我好像不该多嘴。”
但看见陈矜脸上的五指印桃软又觉得没什么,本来安安走丢这事和陈矜挨不着边,可陈夫人硬是把罪名扣在他头上。
陈矜当真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外面又下雨了。
陈矜稳稳驶着车辆,声线堪比这雨夜的凉。
“更年期到了。”
“那你等会儿还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安安?”
陈矜的下颌线绷紧,男人握紧方向盘,“不!”
桃软点头,“反正很晚了,你去与不去也影响不到安安住院治病。既然这样,那我们回去。你也累了,好好休息。”
“好。”
桃软又说,“想去的话,明天我陪你一起。”
桃软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风景线,淅淅沥沥的雨声。
她不禁在想。
在陈夫人心中,没有血缘关系的安安比她这个亲儿子还重要?是因为责任吗。
但也护过头了。
反倒是陈矜。
桃软扫了陈矜一眼。
有史以来,真的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心疼陈矜。
心疼她这个丈夫。
突如其来的巴掌挥在陈矜脸上,打得桃软都窒息了,尤其在加上陈夫人说的那些话,谁听了不寒心不委屈?完完全全把责任推在陈矜身上,这是一个当母亲该有的态度,做法吗?
医院。
陈安安脱离生命危险,从病重室转移vip病房照看。
“兰香,安安怎么样?”得知情况的大伯连夜从公司赶来。
陈夫人守在床边寸步不离,她摸着陈安安瘦瘦,没有血色的小手,低头道。
“安安没事。但……我一时冲动打了陈矜。”
大伯急剧皱起眉头。
“安安生病,你打陈矜做什么?本来你们母子不合,现在你一巴掌下去,那孩子肯定在心里冤你,恨你,日后怕是不好再圆啊。”
陈夫人眼角一红,跟着自责起来。
“我听说安安是为了追陈矜没追上,我也是没控制住自己就——”
“唉,兰香。安安是你女儿,陈矜就不是你儿子了?”
“我……”
“哥哥,哥哥……”
病床上,陈安安突然开口,声音虚弱,小脸蛋因为生病而显得更加苍白。
陈夫人赶紧抹掉眼泪,露出笑容,“安安好好养病,哥哥明天就来看你。”
陈安安摇摇头,小手拽着陈夫人的衣角不放,“哥哥,安安现在就要见哥哥。”
可陈矜跟桃软走了!
勉强清醒下来的陈夫人又变得极端不理智,但当着陈安安的面没发作,怕吓着安安,她只能顺着陈安安的意思。
“好,妈妈现在打电话就让哥哥来。安安先乖乖地好不好。”
“嗯……妈妈。”陈安安缓缓地闭上眼睛。
陈夫人长叹一声。
“都是我的错,又让安安受委屈了。”
大伯劝慰,“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安安照顾好。既然安安想见陈矜,那就打电话让陈矜过来,顺便你给儿子道个歉,说几句好话,你们母子俩需要多沟通沟通。”
—
夜里一点,陈矜接到电话。
怕打扰桃软休息,他掐灭。可电话灭了又响,男人暴脾气上来,他直接关机。
桃软还是被吵醒,她揉了揉眼跟着坐起来。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吗?”
“应该是让我过去。”
桃软已经在找外套套上,“陈矜,我跟你一起。”
“不用。”
陈矜今晚状态明显不佳,夜里雨夜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