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锋芒毕露,快刀斩乱麻的场面后,张大帅迫切的想要掌控这把刀。
这个掌控,不是单纯的要收张之维作手下,这种手段高强的人,都有一股傲气,纯粹的名利是很难打动的,得交心。
这也是为何李书文要跟他的原因,不是因为权势,而是心甘情愿。
所以,他的掌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其实是在发生了某些事情上,或者他要做什么事时,对方会做出一些对他有利的举动,就好像这次张之维在滨城的所作所为一样,不是那种生硬的利益关系。
但这种不是利益关系的关系,才是最难处理,最难维持的,毕竟他老张啊,不是什么好人。
若有的选,他更想和张之维建立简单的利益关系,毕竟利益关系更长久,更好掌控,当然了,这得在有利益的前提下。
但同时,张大帅心里也清楚,张之维这把刀是双刃的,斩得了藤田将军,也斩得了他,他必须要小心。
所以,自打一见张之维,他便在打量着他,想要了解透彻这个人,只有把一个人了解透彻了,才好掌控。
但他失败了,对方就站在那里,甚至什么都没做,却给他一种芒刺在背,心里发毛的感觉。
对这种感觉,他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为很久没感受到过了,熟悉是印象太深刻。
五六岁时,因家里穷,他进山砍柴,补贴家用,遭遇到东北虎时,就是这种感觉。
往日还历历在目,当时那猛兽就在他跟前两米远的位置,呼出的口气中的腥臭味儿,他现在都记得。
他当时被吓的不敢动,只觉得面前那东北虎如山一般沉重,压在他的心底,让他喘不过气来。
但万幸,那东北虎刚饱餐了一顿,只打量了他几眼,就离开了,现在张之维给他的感觉,就好像那时的猛虎是一样的。
张大帅知道,这是对方没有刻意的收敛气息的缘故,他太强大了,与他相比,自己就如同稚童遭遇猛虎一样无力。
不过对此,他倒是没有恼怒,正如他先前所讲,有实力就得张扬,不张扬,谁他妈的待见你啊?
他老张也张扬啊,不然倭寇和毛子,还不得把他捏扁搓圆?
只不过他张扬的本钱和张之维张扬的本钱不一样而已,但其中道理是一样的。
张大帅挺稀罕张之维这个张扬的劲,但同时,他也知道了一件事。
对方和李书文说的不一样,对方不好打交道,或者说,是和自己不好打交道。
而面对这种情况,那就必有一方要把姿态放低一些,不然两个张扬的人凑到一起,还不得打起来啊?!
当然了,也不能一味地保持低姿态,不然那不就成跪舔了吗?
必须要在适当的时候支棱起来,敌退我进,敌进我退,在拉扯之间,抢占高位。
这便是江湖,江湖不是打打杀杀,江湖是人情世故。
而现在,因为是他想在张之维这里索取东西,先天弱人一筹,所以,他在张之维面前,那是相当的克制,克制到即便是李书文和高家主都感觉有些陌生的地步。
简单聊了几句,拉进了一下感情,张大帅想去拍一下张之维的肩膀。
但张之维太高了,比他足足高了一个头,若强行去拍,就有些滑稽了。
他那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见张之维没有弯腰把肩膀伸过来的意思,最终拍了张之维的手臂,叹了口气道:
“小天师,你说,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吗?”
张之维没什么虚与委蛇,直言道:“大帅和我,并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们只是在某些水域,短暂的交汇了一下而已。”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不客气了。
高家主眉头微蹙,想说什么,但却没开口。
至于李书文,则只是抱手看着。
张大帅哈哈笑道:“既然能在某个水域短暂的交汇,那说明咱们就算不是一条船上的人,那也是一条道上的人嘛!”
“说起来,小天师,你好像不怎么待见我,对于这一点嘛,老张我其实心里有数,我也知道你们
有些人,都对我不满意,说我勾结倭寇!”
“但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当年做马匪的时候,老张我那是做事百无禁忌,但现在还行吗?”
他长吁一口气,自问自答道:“不行咯,三头六面,四脚八方,谁都想给我出难题,我稍有闪失,就万劫不复啊,所以有些事,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我必须得做。”
“这就注定我无法让很多人满意,但不满意就不满意呗,我又不是那个大洋钱,能让人人都欢喜。”
张大帅收拾笑容,一脸认真道:
“我老张嘛,虽然偶尔也做好事,但绝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凡事恩怨分明,我是有恩必报,有仇不饶,我问心无愧。”
张大帅手指点地,斩钉截铁道:“这话我放在这里,我老张没有别的能耐,但愿为国守好这片土地,若小鬼子要想全占这里,他妈拉个巴子的,除非踩在老子的尸体上!”
说罢,张大帅猛了一拍茶盘,茶水四射飞溅。
张之维一拂手,飞溅而出的茶水,原路返回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