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守卫皇宫的是禁卫军南北两衙。
而今已升为南北两衙大统领的程哲身着戎装威风凛凛的站在宫墙上,他一手握着剑柄,一手背负在身后,双眼极为谨慎的在人群中扫视。
对于宁国而言,这是一个极为重要的日子。
三天前爷爷就将自己叫回了程国公府,再三叮嘱不能出任何纰漏。
事实上在李辰安那家伙回到京都之后,京兆府、皇城司、城防司以及南北两衙都已做出了周密的部署。
虽说京都四方城门依旧日夜都开着。
进出城门的人,也没有再去仔细盘查。
但这些衙门里的官差们无不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在注意着每一个可疑的面孔。
皇城司的那些谍子们皆在外执行公务,长孙红衣所率领的三千御风卫却分散在了京都那些极为重要的路口。
程哲扭头向一旁望了过去,身着一身红衣的长孙红衣此刻也在城墙上。
风吹起了她的秀发,也吹起了她披着的大氅。
冬日的阳光洒在了她的身上,这原本不太温暖的阳光许是因为她那一身红衣的缘故,看在程哲的眼里便多了几分暖意。
程哲的心弦忽的一动,那张原本极为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他收回了视线,回头望了望。
宫里已极为安静。
那些掌管着宁国所有事物的衙门里的官员们,这时候恐怕也没有心思去料理公务。
这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登基大典——
说它史无前例,是因为太过简单!
它并没有遵循史上皇帝登基时候的一应仪式,比如祭天、比如祭太庙等等。
这其实并不奇怪。
因为至今也没有官方的消息正式确定李辰安真正的身份。
他依旧姓李!
没有改姓乔,更没有改姓宁。
但这是宁国!
宁国的皇帝不姓宁,这事实上意味着他得位不正。
若是以往,定会有诸多的大臣站起来反对,可偏偏他登基却没有任何人发出半点声音。
并不是他用了手段去镇压。
而是在姬泰掌权的时候,宁国已苦难许久。
也是在姬泰倒台的时候,整个朝廷姬泰一系的官员皆被清理。
现在朝中的人几乎都是他的爷爷李文甫的门生故旧,事实上这些人,也都是他的人!
就连五大国公府,早在他成为摄政王的时候已向他诚服。
所以,这便如爷爷所说的那样,他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宁国的皇帝!
想起昭化二十三年的三月三。
自己与齐知雪去广陵城参加钟离若水的以文选婿的诗会。
程哲忽的笑了起来。
那个被所有人言及的傻子,两年多的时间过去,他已然成为了宁国的皇帝!
他想起了那首《蝶恋花》那首《将进酒》。
想起了二井沟巷子里那颗大榕树下的小酒馆。
想起了京都之变。
想起了喜欢躺在皇城司的那颗歪脖子树下的长孙惊鸿。
也想起了旧雨楼里那位谱曲弹琴的商涤。
当然也还有那位一手遮天不可一世的姬泰。
他唯一没有想起的是耗费巨资修建了长乐宫的那位昭化皇帝!
许多人都将那位在位二十三年,非但没有任何建树,反而还放任奸相姬泰祸乱朝纲,让宁国民不聊生的昭化皇帝给遗忘。
那是噩梦!
是不堪回首的过往。
人们不愿意去回忆苦痛,人们期待的是一个幸福的未来。
所以,昭化皇帝稀里糊涂的死稀里糊涂的葬,没有人去追查一个真相。
仅仅是凭一句传言——
被雷给劈死的!
两年前,也是一个冬天,他被雷给劈死了!
其实他怎么死对于百姓而言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死了才有了一个摄政王李辰安!
程哲又望了望森严宫殿的远方。
他看的是东宫方向。
以往东宫里住着一个胖子。
对于那位太子殿下,程哲颇为熟悉,因为那位太子殿下人畜无害平易近人,二人其实私交还算不错。
如果让程哲来扮演判官,他大致是不会在生死簿上将宁知易的名字勾上的。
他最不该死,却又最该死!
这是一个矛盾。
他最不该死是因为他当太子多年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他甚至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