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渊漆黑莹润的眸子冷漠的看着眼前流泪痛苦的女孩。
他垂在身侧的手不自然的收缩,视线停留在女孩露出的一截雪白的脖颈。
那截脖颈细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折断。
他的脑子里有一个阴暗的声音不断地告诉他,就趁现在,只需要伸出手,就可以轻易的杀了她,杀了这个残忍可怖的女孩。
只要杀了她,以后就不会有人来伤害自己了,他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没有尊严的跪在地面上做她的狗,被她侮辱。
祭渊的眸底染上了一抹猩红,垂在身侧的手缓慢的抬起。
可是——
突然,一个带着暖意的外套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祭渊歪了歪脑袋,眼睛里是明显的错愕与惊讶。
他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手,内心十分的遗憾。
他在南茶面前跪好,安静的敛着眸,鸦羽般浓长的睫毛垂落在眼底,投下一片极重的阴影,隐藏住眸底的恨意与厌恶。
南茶似乎是从刚才的痛苦茫然中回过神来。
她完全没有发现祭渊的杀意,而目光落在少年瘦弱白皙伤痕累累的身上时,闪过明显的心疼。
她脱下自己的外套,小心翼翼的披在了少年的身上。
深夜的凉风从窗户吹进来,女孩冷的打了个哆嗦。
但是祭渊刚才脱下的衬衫都不知道穿了多久了,而且上面全是沾满的鲜血和黏糊的撕下来的血肉。
干净的白衬衫硬生生被鲜血染成了刺眼的红色,由此可见他这段时间流了多少的鲜血。
他自己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穿的,所以南茶只能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他了。
她本来是想要帮他穿好的,但是又想起他对自己浓郁的厌恶。
当然,她现在也十分讨厌自己的这具身体,不过现在她的灵魂穿越到了这具身体上。
在别人眼中,她就是原主,所以她就算是讨厌这具身体也没有办法了。
南茶的声音软乎乎的,在寂静的深夜听上去有种莫名的温柔:“那个......你自己把扣子扣好吧。”
在祭渊满是警惕戒备的目光中,南茶用手背狼狈的擦了一下通红的眼眶,吸了吸鼻子,耐心的解释道:“这里太冷了,你会感冒的。”
祭渊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南茶,像是要穿透她的肉体看到她的灵魂深处,看清她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招来折辱他。
他黑眸中闪过一抹嘲讽,冷淡的抿了抿因为沾染了血迹从而变得猩红的唇瓣。
却是没有拒绝身上的衣服。
这些天他早就学会了接受南茶给与自己的一切,打骂侮辱,只有顺着她才会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而不至于被折磨死。
他默不作声的开始扣衣服的扣子。
可是,不知道是因为现在太寒冷了,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那点扣子怎么也扣不上。
南茶低下头,这才发现祭渊的右手手腕不自然的扭曲着,就像是折了一样。
他的指尖在苍白病态的颤抖着,明明是很容易就能扣上的扣子,他却怎么也扣不上。
已经过了几分钟了,祭渊扣不上扣子,也没有出声让她帮他。
而是固执的拧着眉头,像是和这件外套较劲一般,狼狈的努力着。
但是正因为这样的动作,他的右手手腕被二次伤害,手腕处的苍白皮肤都渗出了猩红的鲜血。
南茶低呼了一声,连忙伸出手不顾他的挣扎,强硬的按住了他的右手手臂,不让他这样重复自虐般的动作。
女孩生气的提高了声音,通红的眼眶重新变得湿漉漉的:“你干什么?”
祭渊嘴角噙着冷笑,黑黝黝的眼睛里沁着寒意,天真疑惑的歪了歪脑袋,幽幽问道:“这不是主人希望的吗?”
他喉咙滚动,眼眸竟然还微微弯了一点,拉出一个堪称漂亮的弧度,嘲讽道:“看我像一条残疾没用的狗一样在这里狼狈挣扎,就连一个简简单单的扣子都扣不上,主人还满意吗?”
南茶死死的咬着唇瓣,心脏酸涩疼痛。
她在这一瞬间被少年眉眼浮现的笑意刺激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声音哽咽着:“我......对不起......”
南茶也顾不得自己此刻的巨大态度转变会让祭渊察觉到她根本不是原主,而是个外来闯入者。
她只是感觉自己真的好心疼他。
这一刻她才发现书本上的文字是多么的具有局限片面性。
手机界面上的那几行冷冰冰的文字根本不足以描述他所受的一切苦难。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也会疼,也会难过。
女孩垂着湿漉漉的眼睫,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给他扣好了衣服的扣子。
到喉结的位置时,看见那道破皮的,还在往外渗着血的鞭痕,心疼的对着他展开一抹破碎的笑容。
“祭渊,对不起,我不应该打你的。”
虽然他身上的其他的伤口都是原主打的,但是他脖颈上的这道鞭痕却确确实实是自己抽下的。
即使自己只是因为一时的害怕,而且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手中竟然拿着鞭子,才不小心伤害到了他。
但是伤害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