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被人无端猜忌冤枉能不慌?何况我胆子本来就小。」幽竹此时也尽力稳住自己,「好好的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就算是不认识的,听了都觉得怪不忍,又何况是每日里都见面的呢!」
「是啊,康总管,这小姑娘们心思细,胆子小。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还没等回过神来呢,忽然又提着名字来审她,差不多的谁不怕呢?」卫忠笑呵呵地说。
「皇后娘娘的生辰在即,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多不吉利。」康广道,「要是不能快速审清抓到真凶,岂不是要闹得人心惶惶?」
「康总管说得很是在理,本宫也十分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究竟是怎么个样子。」福妃娘娘这才开口,「如果真是和我宫里的婢女有关,那本宫绝不包庇。不过也不能凭空就冤枉了谁,现有梁总管在这里,康总管也犯不上如此咄咄逼人。」
「娘娘言重了,小人可没有存心逼迫的意思,不过是关心此事,所以多嘴了。还请娘娘见谅。
何况我们娘娘一直帮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这娘娘听说了这件事,便急忙差了小人过来,就像梁总管代表的是皇后娘娘一样,小的代表的是我们贤妃娘。」康广不急不恼,脸上依旧挂着笑。
他这人是出了名的笑面虎,最能使软刀子。
福妃娘娘当然犯不上和他对嘴,说多了就是丢自己的身份。
「我们太医院制药向来严格,尤其是毒药,出入都格外谨慎。」吴院判说,「这白蚁药没有多的,所配的都交了出来。」ap.
太医院的人也不傻,都已经出了人命了,无论如何也要把责任推出去:「虽然领药的时候说是十二包,可是我们制药的单子上可是写明了多少分量的。拿戥子来一称便知道多少。」
幽竹又不由得望向薛姮照求助,因为她们心里知道这药的确是少了一包的。
薛姮照则把视线转向芳甸,芳甸会意。
把所有的纸包打开,把药粉都倒在戥子上一称,缺了二钱。
「这二钱都够毒死几头牛了,更别说是人了。」康广在一旁冷笑。
「对不上账不怪我们,我们当时就是拿了这些药,现在还是这些药。这药是幽竹我们两个一起去拿的,后来就放在了我的柜子里。」芳甸咬死了不放,「我们又不是傻子,明知道这药是交到我们手里的,还拿去害人?不是叫人一查一个准儿吗?」
如今太医院和芳甸都各自咬死不松口,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谁也说不准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事。
「这有什么?害了人咬死不承认不就行了吗?」康广摸了摸鼻子说,「芳甸姑娘好厉害的一张嘴,一下子就把责任推到太医院的头上去了。」
「我们太医院和御用监向来没什么瓜葛,平白无故害他们的人做什么?!」吴院判瞪起了眼睛。
「若说是我害人了,总得有害人的理由啊,我平白无故地去害人家做什么?」幽竹心虚顶多是因为药少了一包,但提到害人,她可是问心无愧。
「是啊,我们娘娘虽然现管着御用监的事,可账目清楚,来往清白。就连我们这些下人,也和那边的人从来没红过脸。」卫忠说,「我们也不可能去害人呐!」
害人总要有害人的理由,要么为利,要么为情,要么为仇。
归根到底,总得为点儿什么。
说白了,得查明害人的动机是什么,否则是不好给谁定罪的。
「幽竹姑娘!你……你……」好久没有说话的永平忽然瞪大了眼睛,指着幽竹,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幽竹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不敢做声。
「你再把脸侧过去一点。」永平嘴唇哆嗦着,不知道是因为虚弱还是因为恐惧。
「永平,你怎么了?」梁景问,「有什么话直说。」
「梁总管,小的忽然想起件事来。」永平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方才幽竹姑娘侧着脸低着头的样子,让小的似曾相识。
如果我们那天见到的人是她,那我应该也知道我们为什么会中毒了。」
「哪一天?又是什么事?」梁景问。
「这事情总有七八天了,」永平翻着眼睛像是在极力回忆着当时的情形,「前些日子小太监多指儿的事,不知总管您听说了没有?」
小太监多指儿在皇后赐给姚万仪的屏风上放了麝香,被发现后,服毒自尽。
当时梁景出外办差,并没有在宫里。
不过这件事情他的徒弟梁孝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过他了。
「你只管往下说就是。」梁景说。
「多指儿死了之后,他住的那间屋子就空下来了。
有一天夜里我和栾鸿宋墩子三人忙完了手头的事,从库房出来,打那边经过。
恍惚看见那间屋子里有火光,这可把我们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