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起初是真的不信梁景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但听说那个宫女是薛姮照之后,心却忍不住动了一下。
她对薛姮照的印象颇深,也曾格外留意过她。
记得那一次贤妃利用御用监永平设计陷害福妃,本来是极高明的一个圈套,却被薛姮照当众抽丝剥茧找出了真相。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曾经跟梁景提到这个宫女不简单,却被梁景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
而且姚万仪也曾经不止一次在自己面前提到过这个宫女。
这一切都是巧合吗?还是说真的有事?
此时的皇后犹如站在一团迷雾当中,耳边纷纷扰扰,不知究竟该相信谁。
茂陵郡主见皇后沉吟,便顺势说道:“这事真不真的我们也不知道,只不过听到这样的传言,就想着还是小心为上的好。皇后娘娘不妨找人来问一问,是不是真有这么回事。没有自然就最好了,如果有的话,及早想办法,免得梁总管受人迷惑。”
“这件事我会找人问的。”皇后说,“如果真有,要查清也不难。”
茂陵郡主和姚万仪又和皇后闲聊了片刻,然后才出宫去。
等到她们走了,皇后闭目养神了许久,方才叫过人来:“去芳丛苑一趟,别叫太多人跟着。”
如今马才人在宫中过的是深居简出的日子,没有了妃位也没有了娘家,他便收敛起了锋芒,每日里只在窗前做做针线,或是望着窗外发呆。
此时十公主正在院子里的树荫下拿了狗尾草逗弄那只黑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已经有了娉婷婀娜之态,不难想见,再过个两三年必然出落成一位姿容姣美的女郎。
看着天真无邪的女儿,马才人心中又泛起了旧痛。
她只留住这一个孩子,偏偏还不会说话。
“皇后娘娘来了,快!快接驾!”芳丛苑的一个小太监从前门影壁跑了过来。
马才人听了,连忙扶着个侍女站起身就往外走。
从她被贬为才人,皇后只来过芳丛苑一回。
不过对自己的照顾倒是从来也没有断过,隔三差五就打发人来送钱送东西。
等马才人走了出来,皇后也已经进了院子,正拉着十公主的手说话呢:“琼影,你前几日到我宫里去请安,怎么一转身就跑了?我回头叫他们给你拿点心,回头就找不到人了。”
十公主不会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微微笑着。
“我瞧着你又长高了不少,可该做新衣裳了,回头就叫人多给你做几件。我记得你最喜欢月白色,其实雪青和竹筠色也很不错。”皇后说着亲昵地抚了抚十公主的头。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对她实在是太厚爱了,前些日子才做了四身新衣裳的。”马才人笑着问安。
“生分什么?还是叫我姐姐就是。”皇后上前携住马才人的手,还像当年她是颖妃时一样亲切,“你知道我没有生女儿的福气,见了她就喜欢的什么似的。”
“那是她的福分了,能得皇后娘娘的青眼。”马才人看着十公主,眼神无比温柔。
“我在宫里闲来无事,想找个人说说话,可是看见别人就烦,就想到你了。”皇后笑着说,“咱们姐妹两个真是许久没有坐在一处,好好的说说话了。”
“皇后娘娘统率六宫,每日里诸般事情要料理,可是也要适当休息,保重凤体。”马才人说,“只是我这里实在简陋,委屈娘娘了。”
“你如今这里样样东西都还齐全吧,那些该供给的可都够吗?若是有人为难你们,千万要告诉我。”皇后一边随着马才人往里走一边说,“我知道你是个省事的,怕给我添麻烦。可你毕竟是我的人,我若是连你都照拂不了,岂不成了笑话。”
“娘娘一直惦记着我们母女俩,宫里上下人都知道,所以没人为难我们。”马才人说,“就连丽妃,也没再找过我们的麻烦了。”
“丽妃经过一番敲打,也收敛了不少。”皇后微微一笑,“我如今也懒得同她一般见识。”
进来坐下之后,马才人亲自捧了茶奉给皇后:“臣妾这里没有什么好茶,怠慢皇后娘娘了。”
“都说酒逢知己千杯少,喝茶也一样。本不在什么茶,要紧的是同谁喝。”皇后笑着接过茶喝了一口。
马才人见皇后今日只带了几个人来,便知道是有要紧事要和自己说,所以也不准其他人到跟前来伺候,只有自己的一个心腹侍女名叫菱花的,在旁边侯着。
“你们都别在跟前了,到外头散散去,”皇后朝跟前的人挥了挥手,“有菱花一个人在跟前伺候着就够了。”
马才人听皇后如此说,心中便更加笃定。
果然等那几个人出去皇后便直截了当地开了口:“妹妹,我有件事想让你帮着查一查。”
“皇后娘娘尽管开口,臣妾一定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