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六殿下来了。」康广笑眯眯地走进来说。
贤妃刚刚给自己最爱的那盆兰花浇过水,用手帕细细擦拭兰叶上的水珠。
听说儿子来了,放下帕子,说道:「那就叫他进来吧!预备好茶,他性子急,进屋就要喝茶的。」
果然没一会儿,六皇子就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
贤妃朝身边人递了个眼色,静莲端上一盏茶来,其余人都退了下去。
六皇子却来不及喝茶,急急道:「母妃,五哥一定是被诬告的,咱们得想个办法帮他们出头!」
贤妃抬眼看着他,目光冷静无波,好似一泓冷水,让六王子的火气顿时熄下去不少。
「瞧你这一头的汗,快喝茶吧!」贤妃的语气是慈母的温柔,「陛下今早赏的蜜瓜,我叫他们用冷水湃着呢,刚好给你拿进来。不过你也不要多吃,这个时候脾胃容易闹毛病。」
六皇子端起茶盏,两口就把水喝光了,却依旧惦记着五皇子:「母妃这回真是到了生死关头了,我没法袖手旁观。」
「那你待怎样?」贤妃反问,「也陪上去送死吗?」
六皇子被噎了一下,可仍旧不甘心:「分明是姚家设的陷阱。」
「你也知道是陷阱,」贤妃冷笑了一声,「你旁的不通,总是会打猎的吧?」
「会呀!」六皇子眨了眨眼,「母妃到底要教导儿子什么?」
「如果一个人已经掉进了陷阱里,那陪着跳下去的又能怎么样呢?」贤妃问他。
「可是如果两个人的话,总是比一个人要好些。说不定互相搭把手就能出来。」六皇子知道贤妃是在拿这个打比方。
「说的容易,可是姚家挖的陷阱有多大,你知道吗?岂是你跳进去就能把他们救出来的?」贤妃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母妃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呢?」六皇子知道贤妃说的是实话,更显得无措了。
「自然是要站在陷阱边上,想办法顺个梯子或者递一条绳子下去。」贤妃说,「这一回我说的够清楚了吗?」
「我明白母妃的意思,但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呢?」六皇子懂了贤妃的比喻,可是他依旧不知道究竟该干什么。
「池家人是不是被扣着呢?」贤妃直接挑明,「之前我不是已经让你安插了亲信到他们身边去吗?」
「池家人被姚泰关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儿子也的确安插了人守着他们。」六皇子说。
「那就是了,趁着他们现在顾不得池家人,你想办法把他们转移到别的地方去,秘密藏起来。」贤妃说,「依照我的想法,你直接带了人去,就说是姚泰的意思,那边的人不会起疑的。
姚万仪嫌丢人,并没有跟她父母说明池素和你之间的事情。只是说通过控制她的家人来胁迫池素卖命,如此而已。」
贤妃对姚万仪的脾气了如指掌,自然也清楚有这么个空子可以钻。
「好,儿臣这就去把池家人救出来。」六皇子说着就站了起来。
「你沉稳些,」贤妃出言警告,「每临大事贵有静气。我平日里对你的教导,你全不放在心上,真到了节骨眼儿上可是要命的!」
六皇子羞愧的低下了头,他知道母亲说的很对。万一因为自己的莽撞惹了祸,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你一生最吃亏的地方就是把心思全都摆在了脸上,」贤妃趁机敲打起儿子来,好让他长记性,「如此让人家早早的就防备你,你又哪里还有机可乘呢?」
「儿臣倒也从姚家那恶妇的口中套出些底细来,」六皇子说,「她说了,随后他们还要把青羊岭的事也栽赃到五哥的身上。」
「是啊
,我早就说过了,皇后他们挖的这个陷阱足够大。」贤妃说,「好几件事情混在一起,让人一时难以辨清,妥妥的浑水摸鱼。」
「可是母妃,我们单是把池家人藏起来又有什么用呢?依旧是人微言轻啊。」六皇子丧气地说。
「你又错了,我告诉你,越是头绪纷乱的时候就越要从简单处着手。那一团乱麻,你必须要一根一根的拆解才成。你想要多管齐下,又如何能行得通?要知道欲速则不达。」贤妃在劝解儿子的同时,心中也不免生出苦恼。们,如此蠢笨的孩子哪像是她生出来的!
「那好,儿臣一切都听母妃的,先出宫去把池家人解救出来,再说别的。」六皇子也知道自己不善谋略,所以还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吧!
「你吃两块瓜再去,」贤妃说,「不差这一时。」
尽管她这么说,六皇子还是难以做到若无其事,匆匆忙忙地啃了两块瓜,就告辞出宫去了。
一阵风吹过,将平头案上的经文吹开,纸页哗啦啦一阵响。
从连忙走上去,将经文重新卷好,又用镇纸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