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能感觉到彼此视线中的敌意。
裴野的眼皮翕动了下,瞳孔骤缩,尖牙抵着唇,却笑起来,“是,我爱说蠢货,也喜欢做蠢事,但起码我开心啊。不像有的人,活该当江家,被父母当成玩具傀儡,让你往哪儿走就——”
“你想刺痛我的话,不如直接骂我老处男没人爱,别来原生家庭伤痛这套。”江临琛笑了起来,眼镜下的黑眸都带着几分宽容,“我都二十五了,没有那种如狄俄尼索斯般的脆弱疏离感了。”
裴野被他这样调笑的态度彻底激怒,呼吸粗重起来,但下一秒,江临琛却松开了手。他蹙眉,望见江临琛从副驾驶座上拿起了一只手机,对着他晃了下,他看见清晰的录音中三个字。
“录音刚刚发给你妈了,badbadboy,你也不想被
你妈开家长会吧?”江临琛眼镜下的眼睛里有着些讥诮,语气却愈发的轻松,“我撬我弟的未婚妻我妈知道并认可,你妈不一定,现在远丞昏迷,你妈妈说不定得领着你跟我低头道歉。”
“你!”裴野直接挥拳打过去,江临琛这次没躲开,嘴角迅速有了些青。可他仍是稳坐钓鱼台的态度,盯着裴野。打了人的凶手脸色却逐渐发青,恨意一点点酝酿出来,那是由迷惘与被轻视所带来的。
“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对不对?”江临琛笑了下,道:“那就回去吧,不要妨碍我,你跟江远丞争都不够格,还跟我争。小孩子。”
他话音落下,裴野便感觉自己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裴野松开了手,紧紧攥着车窗,俊美不羁的面容此刻有着某种被刺痛的阴冷。
他道:“不要太得意,谁知道你会不会飞来横祸呢?”
江临琛饶有兴趣地望着他的表情变化,他感觉生活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小时候不能看太多课外书,也不给玩游戏,玩电脑手机的机会,大部分被关着的时候,他的乐趣就只剩看星星。但这样也会有贴身用人提醒,少爷该睡了,该继续课程了,该回房间了……有序的生活使人自律明知,也使人格外向往混乱。
他几次临时改专业,改研究方向,又多次交换……人为制造混乱,对自我施虐压榨实在是太无聊了,因为他总能迅速把混乱归为有序,人生的熵减易如反掌。
但有的人,易如反掌的方向或许是熵增。
江临琛看向温之皎,她在很乖巧地当一个背景板,时不时发出几声无力的阻拦,随后又看手机。当裴野走向她时,她才露出有些惊诧的表情。
“怎、怎么了?”温之皎把手机藏到袖子里,看着脸色难看的裴野,一时间提心吊胆起来,“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她就玩了几关消消乐,怎么感觉事情变得怪怪的了,难道裴野发现他被她误导了?
温之皎的心提起来,却见裴野的手按在她脑袋上,往下压了压道:“对不起。”
裴野又道:“我有点事要回去一趟。”
温之皎望向他身后,却见江临琛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边,笑意温和地对着她招了招手,只是唇边有了些青。
啊,怎么会这样,江临琛击退了裴野?!
老实人怎么能把混混赶走了,这倒反天罡啊!
温之皎直觉事情不太对,她正想多问裴野几句,却见裴野垂着头望她,声音有些沙哑,“对不起,现在不能帮你教训他了,等过几天,我处理完我的事就回来好不好?”
裴野的白发下,眼睛里有着某种笃定,此刻,连她以往有些害怕的尖牙都变得毫无伤害性了。因为他此刻显得很有些亏欠,还有点可怜。
温之皎只是抬手拍了怕他的手,“没事啊,你不是已经教训过他了。”
裴野挑眉,“光是揍他一拳也不算教训啊。”
他俯身,稍微凑近了些,低声道:“他这人
,坏得一拳教训不了,离这种人远点。等我过两天处理完事情了,再来帮你。”
温之皎觉得他的保证很有些悬,但她觉得他既然大老远开车过来打了江临琛一拳,也很值得鼓励了。于是她只是点点头,又终于问出了多年来一直纳闷的问题,她道:“裴野,你的牙齿为什么这么尖啊,是天生的吗?”
下一秒,她看见裴野的耳朵上有了点红,紧接着,那红蔓延到脸上了。他也不笑了,立刻抿住了嘴,隐约感觉得出来他在用舌头偷偷舔了下尖牙。
好几秒,裴野偏着脑袋,温之皎只能看见他耳朵上一串亮晶晶的耳钉,还有耳后那一圈纹身。他绷着表情,显出了几分冷来,话音却很闷,“半夜偷吃太多糖了,牙齿长畸了。”
温之皎:“……啊。”
她没忍住也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牙齿。怎么办,她好像也没少吃,现在不会也变成畸牙吧?
裴野注意到她紧闭着嘴,立刻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笑起来,又拍了下她的脑袋。他道:“没事,那都是很小的时候的事了,而且你咬江——人的时候,牙口不是很好吗?”
他下意识躲避了江远丞的名字,转身就走,路过江临琛时,他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
江临琛挑起眉,看着他开车离开,很有几分驱逐外敌成功的快感,因而笑意更大。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