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不好听的话,静静拉着他的手,无声安慰。
“据儿!”
瞧见刘彻,刘据起身奔过去,扑进他怀里:“父皇,福宝死了。”
“朕知道。”
刘彻瞄了福宝一眼,福宝的死就像一个信号,佐证着他们的猜想,此事绝非意外。
收回目光,刘彻敛下心神,顺势将刘据抱起来,面色缓和了几分:“你若喜欢,朕让狗舍再给你挑一个,选个更好的,比福宝更漂亮更乖巧。”
刘据耷拉着脑袋摇头。不一样,再漂亮再乖巧也不是福宝了。
他张了张嘴,到底没再说什么。因为他明白,福宝于他是朋友,于父皇不是。或许在父皇看来,福宝伤了人,不论何种原因,都是该死的。
想到此,刘据焉哒哒,情绪更低落了几分。
刘彻伸手摸了摸他额上的绷带:“还疼不疼?怎不在屋里好好休息,跑外头来吹风!”
“不疼的。侍医说天气好日光暖,我可以出来晒晒太阳。我都在屋子里呆三天了!”
那模样不似休养了三天,活似被关了三天。
刘彻失笑,朝张汤使了个眼色,将此地之事交于他,自己抱着刘据,又牵上石邑,带着卫长与诸邑离开。
本就大病初愈,又折腾了小半天,走了不少路。年幼的刘据最先还同刘彻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没多久便撑不住趴在刘彻肩上睡着了。
刘彻让三个女儿各自回去,一路抱着刘据来到飞翔殿,卫子夫早已等候在侧。
将刘据安顿好,卫子夫已让人端了茶汤奉上,刘彻接过,问了些刘据的情况,卫子夫一一回答完,转而屈膝跪地:“有一事需禀奏陛下,妾身今日派人训诫了安美人,令其禁足思过。”
刘彻动作一顿,抬眼看着她:“后宫由你管辖,妃嫔们犯错自然由你处置。”
“是。若安妹妹所犯之错寻常,妾身必不会拿来烦扰陛下,只是安妹妹……”卫子夫深吸一口气,将安美人的言语全盘托出,与张汤所查分毫不差,半点不曾遮掩隐瞒。
刘彻转动手中杯盏,没有说话,神色沉静,不辨喜怒。
卫子夫又道:“福宝听人令是事实,除据儿外,妾身与它日常相处较多,也是使唤得动的。据儿年幼,哪有什么坏心思,若说是妾身故意引导反而更合理些。”
确实如此。尤其在此之前宫中唯有刘据一个皇子,若一直这般,对其最为有利。刘据尚小,或许还不太明白这其中的深意,但卫子夫是明白的。
“陛下容禀。王妹妹孕育至今已有九月,这九月一直是妾身执掌后宫,各处安排。妾身若真有这等心思,九个月的时间难道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机会,非得等临到头了再下手?
“再有,妾身用什么方法不行,非得用福宝,将据儿无端牵扯进来?妾身如何敢断定不会殃及据儿?”
她没有提往日的温存,没有表示对帝王的情深与忠心,没有标榜自己的贤良,而是从逻辑上分析,直指关键。她有一百种方法出手,但绝不会牵扯刘据。
不得不说,这点比任何言辞都要让刘彻信服。眼见卫子夫浑身止不住颤抖,知道她是想起刘据先前昏迷的凶险,刘彻上前将她扶起来:“朕自然是信你的。”
卫子夫谢恩。
刘彻眼珠动了动:“安美人还提到王氏,你怎么看?”
卫子夫摇头:“王妹妹因据儿难产,若陛下因此厌弃据儿,王妹妹的二皇子便能后来居上。从这点看,王妹妹确实有动机。但陛下若问妾身,妾身觉得王妹妹不会。”
刘彻眉眼一挑:“哦?”
“将心比心。妾身不舍得据儿涉险,不愿意据儿受牵连。王妹妹便舍得腹中胎儿吗?妾身无法保证据儿能在此事中安然无恙,全身而退,王妹妹焉能保证自己就可?
“世间之事总有疏漏,没人敢说万无一失。比起打倒妾身与据儿,腹中皇嗣才是王妹妹最大的倚仗。
“至于安妹妹所说疑点,妾身育有三女一子,比谁都懂生产之事。自古以来女子生产便凶险。那些未曾摔倒的都会出现各种难产情况,更遑论王妹妹?
“因此单从她被侍女扶了一把来推断她摔得没有这般严重,并不合适。再有,当日并非一位侍医为王妹妹看诊。”
刘彻微微颔首。
卫子夫小心觑了眼他的面色,感叹道:“是安妹妹想岔了。她那些话倘若传开,恐会引起宫中流言四起,揣测纷纭,滋生乱象。臣妾训诫禁足,示以警告,但盼她能醒悟过来。”
“想岔?”刘彻嘴角勾起,笑意却不达眼底,“只怕不一定。”
卫子夫顿住,不明所以:“陛下?”
刘彻没有解释,拍了拍她的手:“这几日你也辛苦了,据儿这边还得你多照看,安美人之事朕来处理。”
说完就走,卫子夫恭送出门后重新回屋,坐到床边,言道:“起来吧,别装了。”
刘据慢慢睁开一只眼睛,又睁开一只。
卫子夫轻骂:“何时有了偷听的毛病?”
“哪有偷听。不过是刚巧醒了,听你和父皇在说话,不好打扰而已。”
刘据很无奈,这能怪他吗?他也不想啊。父皇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