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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寝宫。
萧长旭搂着两个男宠,悠悠醒转。
他一抬手,两个男宠便挽起帐子,一行宫人捧着热水巾子,上前服侍。
萧长旭坐在榻上,用茶水漱了口,似是随口问道:“关雎殿如何?”
纵使身边有数个男宠陪伴,纵使和两个男宠荒唐一夜,他心里依旧记挂着林星。
这怎么不算是喜欢呢?
宫人们知道他在问谁,斟酌着道:“回陛下的话,太医院那边说,林公子还病着,已经开了药方,让宫人煎药,一日两次都喝着。”
萧长旭接过巾子,擦了擦脸:“嗯,他现在在做什么?”
宫人回道:“君后在宫中闲着无聊,请了学宫的祝学官讲论文义,林公子也在。”
“病成那样还有心思同旁人说话,哪个祝学官?”
“祝青臣,祝学官。”
“又是他?”
萧长旭擦脸的动作一顿,一扬手,将巾子砸进铜盆里。
水花溅起,萧长旭的眼前浮现出上回在宫道上见过的那个背影。
二十出头的年纪,背影清瘦。
正红的官服,用玉冠束着头发,手里提着一个书箱,看着颇有风骨。
像那些文人画里,别出心裁,用朱砂画的竹子。
萧长旭脸色一沉:“他这几日,日日都进宫?”
“倒也没有……”宫人小心答话,“不过来了三四回,都是君后派人请来的。”
“哼。”萧长旭冷笑一声,站起身来,“这些文人都一个样,自诩清高,扭捏造作。朕抬举他,他反倒蹬鼻子上脸,不知分寸。”
萧长旭吩咐道:“派几个人,拿他过来,朕有话问他。”
“是。”
*
萧长旭派去的人来到关雎殿的时候,祝青臣正坐在殿中喝茶吃点心。
两个学生分别坐在他身边,一个人端着茶盏,一个人捧着糕点,面前还摆着一本书,祝青臣清一清嗓子,他们就翻一页。
好不自在。
殿门外,杨公公叩门通报:“君后,陛下传召祝学官。”
祝青臣合上书册,站起身来,应了一声:“这就来。”
谢明月跟着站起来:“我陪夫子一同过去。”
林星也赶紧跟上:“我也……”
谢明月按住他:“你还在装病,留下罢。”
祝青臣也点了点头,对他道:“嗯,听你……师弟的。”
“噢。”林星乖乖地坐了回去,“那老师和师弟早点回来。”
“知道了。”祝青臣提起书箱,朝殿外走去,“明月,走。”
“是。”谢明月快步跟上他,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夫子,萧长旭残暴,万一……他直接翻脸,要了夫子的命,可怎么好?”
祝青臣笑着道:“那就得靠你替为师求情了。”
见谢明月实在担心,祝青臣又温声宽慰道:“不要紧,为师心里有数。”
“是。”
师徒二人跨过门槛,来到殿外。
两列侍卫就在外面等候,气势汹汹,来者不善。
见祝青臣出来了,两列侍卫抱拳行礼:“祝学官,陛下有召。”
祝青臣走下台阶,谢明月刚准备跟上,却被为首的侍卫拦住了。
“君后见谅,陛下只说传召祝学官。”
谢明月神色一凝,问:“不知陛下传召学官,所为何事?”
“回君后,我等不知。”
“学官是我请进宫的,如今陛下要见,我相陪同去,有何不可?若是陛下有事要问,我也好在旁回禀。”
侍卫油盐不进,只是抱拳赔礼:“还请君后见谅。”
祝青臣垂了垂眼睛,对谢明月道:“多谢君后好意,想来陛下不过是问些寻常琐事,就不劳烦君后同行了。”
谢明月神色焦急,但仍旧竭力维持着平静:“可……”
祝青臣抬眼,定定地看着他:“君后不必担忧,于殿中稍候,臣去去就来。”
“是……”谢明月顿了顿,转头看向杨公公,“那就请杨公公同去。”
他对侍卫道:“我派个宫人陪着祝学官,这总可以罢?”
侍卫没有再反驳,而是侧开身子,让出一条路来。
祝青臣提着书箱,走下台阶。
杨公公跟在他身后,颇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
他不知道,今早君后派他去传话,他反倒把祝青臣带进宫来,究竟是不是对的。
若是因此害得祝学官被陛下发落,那岂不是他的过错?
他叹了口气,稳住心神,跟上祝青臣。
两列侍卫左右护送,竟像是押送一般。
*
一行人来到皇帝寝殿。
祝青臣提起衣摆,跨过门槛,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殿中门窗大开,酒气却未散尽,混着男宠们的脂粉香气,还有用来掩盖的熏香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可想而知,昨夜究竟是多么荒唐的场景。
萧长旭歪着身子,坐在位置上,见祝青臣来了,微微往前探了探身子,似乎想将他看得更清楚一些。
祝青臣行至殿中,作揖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