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敛起笑容,将手里手帕团成一团,丢在地上。
他快步走出宫殿,冷声吩咐死士。
“把萧长旭带上,去勤政殿!”
*
勤政殿。
天下政令,皆由此出。
掌握了勤政殿,就掌握了整个皇宫。
掌握了皇宫,就等于掌握了全天下。
月黑风高,老鸦嘶鸣,宫道晦暗狭长。
百来个死士,脚步整齐,气势汹汹。
祝青臣穿着正红的官服,只用皮质束袖扎着宽大的衣袖,分明手无寸铁,一副文弱学官模样,却
还走在最前面,不像是来造反的,倒像是进宫来游玩的。
李钺同样身着常服,按着腰间佩刀,面上带血,与他并肩而行。
林星与谢明月乖乖跟在他们身后,对视一眼,只觉得安心。
再后面,两个死士架着已经昏死过去的萧长旭,拖着他往前走。萧长旭额上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宫道上连成一串。
守在勤政殿外的侍卫,远远地看见一行人,如同黑云压境一般,迅速靠近。
一时间竟慌了手脚,乱作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为首的侍卫将手按在刀柄上,定下心神,大声询问:“前面是谁?干什么的?”
祝青臣掀起衣袍,快步登上台阶,却一言不发。
侍卫更慌乱了:“谁?此乃勤政殿,你等再敢上前,罪同谋逆!”
祝青臣不予理会,脚步不停,步步登阶。
侍卫握着刀柄,连连后退。
一路来到侍卫面前,祝青臣看着他,面不改色道:“陛下命不久矣,我等来勤政殿处理后事。”
侍卫大惊:“什么?你们……你们要造反……”
话音未落,李钺抽刀出鞘,干脆利落地将侍卫砍翻在地,一脚踹开勤政殿殿门。
身后死士一拥而上,迅速解决剩余侍卫。
进殿之后,两个人分头行动——
李钺四处翻找,不多时便找到皇帝印玺、国库钥匙和兵权虎符,各种要紧物件。
祝青臣则在皇帝处理政务的桌案前坐下,用檀木镇纸整平丝绢,研墨提笔,开始拟旨。
——罪人萧长旭,弑君杀父,残害手足,戕害功臣,贬斥诤臣,折辱世家,为祸百姓,人神共愤!
——今天降神罚,及幡然悔悟,特下罪己诏,以谢朝臣百姓。
——今特传岐王入京,共商大事。百官悉听,不得有违。
不消一盏茶时间,祝青臣丢下笔,李钺拿着玉玺,在绢帛上盖下清晰的印章。
这下这封诏书,在朝堂上,就具有绝对的效力。
祝青臣和李钺造反,在法理上,就是绝对的正义。
噢,现在不能叫“造反”了,应该叫“清君侧”。
“侧”不发音,“清”的是皇帝本人。
正巧这时,萧长旭悠悠醒转。
他被两个死士丢在角落里,一抬头,看见李钺和祝青臣正坐在自己的皇帝宝座上,手里还拿着自己的圣旨、自己的玉玺,眼睛都要喷出火来。
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爬上前,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大逆不道!住手、住手!”
李钺经过他身边,一脚踩在他的手臂上,把扎在他肩膀上的竹箭拔出来。
连血带肉,萧长旭惨叫一声,马上就没声音了。
祝青臣把圣旨交给死士:“交给尚书台,让他们连夜昭告天下。”
转过头,祝青臣又朝站在一边的谢明月招了招手。
“明月,你
来下旨,以君后的身份,向宫中众人解释一下今晚发生了什么。”()
夫子,今晚发生了什么?谢明月还有些没回过神,我……我是问,应该怎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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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青臣回头看了一眼,萧长旭垂着头,气息奄奄,眼看着又要晕死过去。
在萧长旭晕过去之前,祝青臣看着他,一字一顿道:“‘先帝荒淫无道,突发急病,命在旦夕。岐王与岐王妃奉诏入京,坐镇宫中。’”
萧长旭隐约听见祝青臣这一番话,又来了精神,“噗”的一声,吐了口血。
谢明月疑惑:“夫子,敢问……岐王妃是谁?”
“就是我。”祝青臣语气不改,继续道,“‘宫中众人不必惊慌,各自留守殿中即可。若有不听凤令,轻举妄动、散播谣言者,杀无赦!擅自离宫者,斩立决!’”
“好,我明白了。”谢明月马上学着祝青臣方才的模样,在案前坐下,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开始拟旨。
萧长旭有气无力地抬起头,眼中怒火熊熊,似乎要烧到祝青臣身上。
他还没死呢!
岐王和他奉的什么诏?镇的哪个宫?
下一秒,李钺伸出手,和刚才一样,把萧长旭另一边肩膀上的竹箭拔出来。
“闭上你的狗眼,谁让你这样看祝卿卿的?”
“啊——!”
又是一声惨叫,萧长旭眼睛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