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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害师长,以下犯上,大逆不道。
光是这一条,就足够给沈照夜的三个徒弟治罪。
但沈照夜还想再审审他们。
当然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
“师尊,我想不通。”
“他们三个都是我亲自带进宗门的,心法剑术也是我手把手教的,我自认不曾薄待他们,更不曾教他们那些歪门邪道。”
“他们前几日都好好的,为何忽然变成这副面目可憎的模样?”
“我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祝青臣心下明了。
几乎每个突遭巨变的可怜徒弟都会这样想,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
所以,祝青臣的建议是——
“想不通就不要想。你怎么教都教不好,说明他们三个天生坏种,就是故意来妨你的。”
沈照夜一脸严肃,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师尊说的也有道理。”
师徒二人走进阴暗潮湿的地牢,负责看守的戒律堂弟子迎上来,抱拳行礼:“师祖、师叔。”
“嗯。”祝青臣微微颔首,问,“那三个人呢?”
“在里面关着,是分开关的。师祖和师叔是亲自过去看看,还是把人提出来审?”
祝青臣回头看向沈照夜,问他的意思。
沈照夜淡淡道:“把他们带过来吧。”
他没功夫把他们分开审问,更没心思为他们多走一步。
戒律堂弟子下去提人,祝青臣脚步一转,走进旁边的审讯堂。
他一掀衣袍,在主位上坐下。
沈照夜恭恭敬敬地奉上茶水点心,在旁边坐好。
不多时,三个徒弟就被带了上来。
三个人被捆仙索牢牢绑住,狼狈不堪,在看见沈照夜的瞬间,三双眼睛都亮了起来,脸上也有了喜色,几乎是齐声喊道:“师尊!”
随后他们看见祝青臣,又变了脸色,不情不愿地喊了一声:“师祖。”
三个人转过头,如出一辙的造作模样,不等沈照夜开口,便“扑通”几声,接连在地上跪下,不住喊冤。
“师尊,你信我!”
“师尊,我是冤枉的!”
“师尊,我不可能会害你。纵使我负尽天下人,也绝不负你!”
祝青臣皱着小脸,表情复杂,看看他们,再看看沈照夜。
不是,这三个人搁这儿唱大戏呢?
他还好好地坐在这里,他们就敢对着他的徒弟犯桃花癫?
所幸沈照夜不为所动:“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师尊,我是冤枉的!我是被他们两个牵连的!”
“师尊,我什么都没做,我不是故意的,是他们两个……”
三个人吵吵嚷嚷,乱成一团。
沈照夜皱着眉头,一扬手,干脆把他们的嘴
都堵上了。
他冷声道:“一个一个来。”
沈照夜随手一指,指到了大徒弟。
禁制解开,大徒弟忙不迭开了口,声泪俱下:“师尊,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的什么谋划,我和师尊一样,也是被他们算计的……”
这话一出,两个同伙自然不答应,挣扎着就要为自己辩白。
沈照夜一拂袖,将人分开:“我说过了,一个一个来。”
有大徒弟在前,剩下两个自然有样学样。
三个人的供词全不一样——
每个人都说自己是清白的,是无辜的,是另外两个人联起手来算计师尊。
但沈照夜又不傻。
刨去他们说自己无辜的话,把剩下的拼凑在一起,就是事情真相。
沈照夜的目光在三个徒弟身上依次轮转。
“明书,你假意遇见妖兽,捏碎传音符向我求助,实则引我入局。”
“明礼,妖兽是你从千里之外的秘境之中、特意引来的,也是为了布局。”
“明达,你眼见我脱身,没有入局,于是从身后突袭,推我一把,想把我推下去。”
“是也不是?”
三人还想狡辩:“师尊,但是……”
沈照夜不耐道:“我只问你们‘是也不是’,是便是,不是便不是,哪里来的这么多‘但是’、‘可是’?”
“是……”三人对视一眼,终于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你三人是一早就串通好的,你们早就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也不是?”
“是,但是……”
沈照夜干脆不去听他们的“但是”,又问:“为何?”
三人忽然都噤了声,他们不敢说。
沈照夜闭了闭眼睛:“你三人入我门下数十年,我自认对你们尽心尽力,悉心教导,是也不是?”
“是。”
“我对你三人从来一视同仁,不曾偏私,更不曾苛待,是也不是?”
“是。”
“我一向教导你们,为人处世要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是也不是?”
“是。”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沈照夜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们,“我究竟犯下什么滔天大罪,竟要劳动你三人联手弑师?”
见沈照夜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