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青蓬双辕的马车,摇摇缓行,驶向西郊别院,马车内坐着一老一少两人,老者年逾花甲,须发花白,正是南海派伏牛,年轻那人三十来岁,一袭玄色窄袖锦袍,神情冷峻,相貌堂堂,正是申王图。
二人脚下摆着两个朱漆檀木箱子,里面装的是绫罗绸缎,金银玉器,今日是纳征之期,南海派选了一个良辰吉日又送来两箱聘礼。
自古成婚讲究三书六聘,明媒正娶,这三书指的是聘书,礼书和迎书,六聘是指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和迎亲,摩尼教与南海派虽是江湖大派,不太注重繁文缛节,但于婚姻大事也不能免俗,依着当地习俗按部就班。
不过一炷香功夫,马车缓缓歇在西郊别院门前,车帘掀起,一老一少走下马车,早有仆从禀告府上主人,二人候不多时,周破军携着卢氏出门相迎,申王图见着二人,连忙躬身拜道,
“小侄拜见周教主,周夫人……今日纳征之期,小侄备了两箱聘礼,上门下聘!”
周破军点了点头,也不多说,忙将二人引入府中,看茶入座,双方寒暄几句,便入正题,商量起成亲事宜,南海派掌门远在南海,鞭长莫及,早将将此事全权交予伏牛安排,终生大事,公家却无故缺席,卢氏心中虽然不悦,奈何周破军倒是觉得无伤大雅。
申王图在旁插不上话,顿觉无聊,又左右望不见周希曼身影,乘着双方谈话空隙,拱手问道,
“周教主,不知周姑娘可在府上,多日未见,我想见见她!”
周破军闻言,正欲开口说话,一旁卢氏却抢先道,
“你二人尚未成婚,现在见面多有不便。”
申王图心中失望,不经意望向周破军,周破军见状,含笑摆手道,
“夫人此言差矣,见见也无妨,江湖儿女何须在意繁文缛节!”
周破军说完,叫来一名婢女,申王图心中一喜,当即向众人告了声罪,跟着婢女来到后院,进了后院,但见后院凉亭中,一名身穿鹅黄襦裙的年轻女子倚栏而立,那婢女将他带到此处就悄悄退出后院。
周希曼似有所觉,转身望了一眼,神情古井无波,申王图见她脸色苍白,面容憔悴,身形也消瘦些许,不禁吃了一惊,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怜惜之意,关心问道,
“周姑娘,多日不见怎地变得如此憔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周希曼听得申王图问话,并未立时答话,只是长叹一声,愁容满面,申王图见势,继续说道,
“周姑娘,你我二人即将拜堂成亲,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是谁欺负了你,你跟我说了,申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周希曼见申王图再三追问,犹疑片刻,方才与他说了那夜遇刺之事,申王图心中怒气陡升,森然道,
“真是岂有此理,丐帮竟敢杀我未过门妻子,老子定教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周希曼闻言,满脸感激之色,道,
“申大哥好意曼儿感激不尽,只是此仇我必须亲手报了才好,因而并未向我爹爹说起,我怕我爹说女儿无用,你也不要跟我爹爹说了......”
周希曼说完,神情幽怨望着申王图,申王图心神一荡,只觉即便替她做牛做马也是心甘情愿,心知周希曼为人争强好胜,从不服输,不请他爹出手也情有可原,当即向她郑重点了点头,只听周希曼续道,
“只是曼儿武功低微,独自报仇恐怕送羊入虎口,听说申大哥有家传毒药‘三尸脑神丹’,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申王图闻言,想也不想,慷慨的自怀中掏出一只赤色瓷瓶,递给周希曼道,
“我们是未婚夫妇,我的东西便是你的东西,又何须借来着,这样罢,我同你一齐去,好歹有个照应!”
周希曼见势,却未伸手去接,情不自禁拉住申王图手臂,双眸含情脉脉道,
“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申大哥如此关心曼儿,曼儿能有申大哥是曼儿一辈子修来的福气,这药是贵派至宝,你还是收起来罢,届时给那人服下一粒便是......我已经查明仇人踪迹,便在城北城隍庙里......”
申王图心中一喜,并未多想,双眸闪过狠厉之色,道,
“这样罢,咱们今夜子时城隍庙会面,一齐动手!”
周希曼闻言,乖巧点头,申王图从未见她如此模样,只道是周希曼被自己真诚打动芳心,胸中有些心花怒放,当下也不多说,告辞回府,周希曼负手而立,望着申王图远去背影,嘴角不由荡起一丝莫名笑意。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天空月明星稀,余杭城的人大都已然睡了,只有打更人偶尔传来一声声锣鸣,打破夜里宁静。
两道黑影一前一后腾挪跳跃,身轻如燕,瞧其身形,正是周希曼与申王图无疑,二人目标所指,乃是城北城隍庙,二人到了城隍庙前,纵身一跃,翻入院墙之内。
城隍庙内住着一群乞丐,兀自鼾声如雷,二人借着月色望了一眼,堂屋中躺着四人,睡得正香,二人正欲破门而入,周
希曼忽而脚步骤顿,伸手捂住胸口,神色痛苦,申王图心头一紧,伸手示意她退在一旁,猛听得一声厉喝道,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