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里隐隐透出恼火的情绪:“我将枪组装好后就立刻上交了!没有私藏子弹!”
然而,鬼冢八藏并不相信松田阵平的说辞,他本就看起来凶狠的眉眼此时更加阴沉可怖:“私藏子弹会给你的警校履历留下案底,别废话了,赶紧交出来!”
私藏子弹?
晓美秋也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一名戴着眼镜的男生,那人缩着肩膀藏于人后,隐在逐渐围过来的人群中悠哉游哉的看热闹——他没记错,这是先前他偶然瞥见的那名真正藏起子弹的学生,这事确实和松田阵平没有半分关系。
可是……
“松田阵平!”鬼冢教官的声音越来越大了:“这件事的性质非常严重!你到底懂不懂!”
“报告教官,我觉得真的不是小阵平干的!”萩原研二着急的声音传来:“小阵平只是喜欢拆东西,他不会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情的。”
“萩原研二,没有点到你的名字,你不许插话!”
……
在看到那人私藏子弹的时候,他是怎么想的?
啊,对了,“左右跟他没什么关系”。
遥遥望向脸上隐隐浮现出屈辱神色的松田阵平,那双藏在阴影里的金瞳黯淡下来。
如果当时他多管闲事一下站出来揭穿这个人,那么松田阵平也就不必遭受这些。
是因为他的沉默。
是因为他什么也没做。
——明明什么也没做。
被连连逼问的松田阵平气的红了眼睛,周围早已被看热闹的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听见萩原研二在为努力的他辩解,听见降谷零和伊达航他们在向教官承诺会找到子弹还他清白,听到诸伏景光在劝导同学们不要继续围上来——可伴随着鬼冢教官越发凌厉的质问声,同伴们的话语和形象都在慢慢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声音是尖锐的、满载戾气的、充满恶意的——
“你爸爸是杀人犯!”
“我们才不要跟杀人犯的孩子一起玩呢!”
“杀人犯的孩子肯定也是小杀人犯啦,哈哈。”
……
……
松田阵平咬死牙关、攥紧拳头、闭上眼睛。
——明明什么也没做。
他怎么能期待、他怎么敢期待!
——明明什么也没做!
他早就知道,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日本警察都是一群狗屎东西——
“鬼冢教官。”
不同于急的满头大汗的萩原研二,扒拉开人群走进冲突中心的晓美秋也如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他用四平八稳的声音向怒气冲冲的鬼冢教官用冷淡的声音发问:“请问您有证据指认是松田同学做的吗?”
如同每一次抓不到他的把柄后还要被他反问——您有证据吗?
鬼冢八藏感到有一股积攒了许久的邪火直直冲上头顶,瞬间点燃他的理智,他冲晓美秋也扯开嗓子怒极反笑:“晓美秋也,包庇同伴也有个限度!方才只有松田阵平私自拆开了枪械,我现在怀疑是他私藏了子弹是合情合理!”
晓美秋也用反常的微笑打断了他:“所以您没有证据。”
“晓美秋也!!”
鬼冢八藏的面容已经快要比恶鬼还要扭曲,扑面而来的怒火烧的围观的学生们都忍不住退了一步,持续的窃窃私语声彻底消失,整个训练馆被拖入了落针可闻的紧张气氛。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侧过身去扯了扯晓美秋也的袖口,小声的唤他:“别这样aki酱,算了、算了吧。”
并非没有因为幼驯染被诬陷而感到愤怒,相反,清楚的知晓松田阵平多年来无法释怀的伤痕,萩原研二在当下的场合里比旁人要更加愤怒;同时,内心充满忧虑的萩原研二也清楚,越是这样越不能凭感情办事,当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真正的犯人、还松田阵平清白,正面顶撞教官有很大可能会被在履历上多记一笔,得不偿失,所以他意图采取折中的方式,通过推理当场找出那个家伙,替松田阵平解除危机的同时,也能在公开场合让教官无法逃避自己的失误。
萩原研二的算盘打的很完美,只是他没想到晓美秋也铁了心的要犯轴。
“教官。”那双往日里清澈剔透的金瞳阴沉的可怕,此时的晓美秋也看上去和平日寡淡的形象判若两人:“当警察是可以凭个人偏见和臆想去给别人断罪的吗?”
再一次顶撞了鬼冢教官还不够,在众目睽睽之下,晓美秋也抬起了手中的枪——稳稳的指向了人群中一名戴眼镜的男生。
他的所作所为让先前宛如死水的人群重新躁动起来。
“既然定罪不需要证据,那我这样做也是可以的吧。”
举止堪称疯狂的晓美秋也却像是一个在征询师长建议的乖乖仔后辈,因为他露出了一个温柔的、腼腆的笑容:“那么……报告教官,我说子弹是他拿的。”
头皮发麻的鬼冢八藏下意识喝道:“晓美秋也你干什么,你——”
“为什么不逼问他!”没有被吓住,晓美秋也爆发出的声音比他更大:“不试试看怎么知道不是他拿的?鬼冢教官,您包庇学生也要有个限度!”
鬼冢八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