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那肖子华的尸首吧,搬尸人搁那儿拄着,那是有气儿也没地方撒!
要说骗吧,那鬼脸人也的确没骗他,这肖子华确实就在屋里。
可就是这人啊,他不是活的。
“他娘的,咱早该想到,这家伙大半夜来这偏僻地儿,总不能是为了修身养性吧?”
搬尸人一拍脑门儿,叹了口气,但心底憋着那股不爽,还是不能散了去。
——今儿他来干嘛的?
毫无疑问,就是捉回肖子华。
但实际上咧,这所谓的任务压根儿没被他放心上,搬尸人今夜前来心里期盼的只有一件事儿。
——杀人。
从得知肖子华越狱那一刻起,他整个人就处在某种亢奋的状态。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但搬尸人晓得,他心里有火。
这种火,是要仇人的血才能浇灭的。
可今儿到地一看,诶,人死了!
这就好比那洞房花烛夜里,脱光了欲拒还迎的新娘子的衣裳,正准备策马奔腾共赴巫山的时候,一摸!
得!
比自个儿还大!
“你这鬼脸!这家伙是咱的猎物……”
搬尸人怒气冲冲地转过头,看向院儿里。
可这狼藉的小院儿里哪儿还有半个鬼影?
那鬼脸人,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咧!
“他娘的,跑真快!”
搬尸人啐了口,无奈发出信鸽,通知人去了。
.
.
天明时分,一夜的风雪让整个渭水盖了一层素白。
百姓也好,商贾也罢,纷纷起床,该干啥干啥,就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早晨了。
渭水衙门,验尸房里,所有人都被支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儿。
一个穿官服的胖男人,一个不修边幅的搬尸人,还有地上跪着个捧着自己脑袋瓜子的肖子华。
——如果死人也算人的话,那得有仨儿。
“不是你干的吧?”胖男人盯着肖子华的尸体看了好久,才开口问道。
“废话,我动手可不会让他死那么干脆了去。”搬尸人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句。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实际上,我到那儿的时候,这狗杂种就已经这幅模样了。”
“这死法……和那季家三兄弟一样?”胖男人眉头皱起:“怕又是那传闻中的摘头鬼做的?”
“就是他,我还碰到了咧!”搬尸人拍了拍脑袋,“还跟他打了一场!”
“你没下狠手吧?”胖男人眉头一皱。
“您可太看得起我了!”搬尸人摇头:“打了一架,我不是对手——不过他很奇怪,明明感觉没什么厮杀经验,但无论是体魄还是招数,都属上乘!”
胖男人第一次流露出惊悚的神色——先前看到肖子华的惨状时,他都没一点儿表情变化。
他打量着搬尸人。
虽然这个家伙看起来憨厚老实,就真像是个愣愣的下九流搬尸人,但胖男人却是晓得,这憨厚的外表下是怎样可怕的力量。
差一步就先天大圆满!
可与那凶名赫赫的黑水大当家打得有来有回的绝顶高手!
这还不是那断头鬼的对手?
“他究竟是什么人?”胖男人喃喃自语。
“鬼晓得?”
搬尸人摊了摊手:“只能说他应该在查什么东西——这肖子华的身上,手脚尽断,有被拷问的痕迹。对了,他似乎和正青帮的谢青有些关系,我问他咋找到他的时候,他让我们去找谢青。
另外这家伙似乎和黑水帮有仇就是了,知晓咱们也跟黑水帮不对付后,与我交换了联系的法子。”
“哦?”胖男人脸上露出一缕饶有兴趣之色,“一个与黑水帮有仇的、不比你弱的高手?那可真是极好!”
顿了顿,他点点头,不再去看那肖子华的尸首,转身而去:“继续准备吧,州巡就要到了,不能有差错。”
“是!我的县太爷!”搬尸人阴阳怪气了一声,越窗而去,消失不见了。
只剩下那胖男人,露出一缕自嘲之色。
“县太爷?”
“可别了。”
“咱们还留在渭水只为了一件事儿。”
“让那个家伙,付出代价!”
.
.
清风陵上,趁着搬尸人跟肖子华“叙旧”的功夫,余琛飘然而去,以禹步踏行,回了清风陵上。
洗漱一番后,腹中饥饿,便煮了点吃食儿,一边儿坐着吃,一边回想今晚得到消息。
第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爹娘绝不是那陈家灭门案的凶手,真正的凶手是黑水帮的几个当家,验尸记录是死人嘴被威胁改的,爹娘的武器是肖子华偷了去栽赃嫁祸的。
这么看来,死人嘴记忆里那些作伪证的,多半要么也是受了威胁,要么就是被钱财利诱了。
第二,肖子华和爹娘,其实早有恩怨。
——从后来进屋拷问肖子华的过程中,余琛得到了更多的信息。
一开始的时候,他爹看肖子华骨骼惊奇,收了作弟子,还安排了捕房的职位。
但肖子华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