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已经高声朗出:“宣国公府宁家次子,三心二意,为夫不忠!逼死亲娘,为子不孝!身患隐疾,不可孕嗣!踢死妾室,性情凶残......”
“住口!住口!”宁彦歇斯底里地大声喊道。
这些条例中为夫不忠,为子不孝都是小事。
但是不能孕有子嗣,对于男子来说可是比天大 。
过去也只有少数宁家人知道宁彦不可孕育子嗣,如今被族长当着所有族人的面念出。
这下全族上下都知道宁家二少爷是个废人。
就连钱氏和谢氏都惊住,她们捂住嘴,各有各的想法。
宁彦脸色发青,大声朝族长呵斥:“住口!快给我住口!”
他大步冲上前,却被族人团团围住。
有人在底下小声议论:“难怪宁二公子这么心甘情愿同意休夫,原来他是个废人。”
“是啊,废人,难怪瞿家小姐三年都未有孕,这碰到一个废人,哪能有孕?”
“那个章氏不是怀过一个孩子?”
“估摸着是个野种,不然怎么会突然胎死腹中?”
“哎,宁国公这一脉怕是要断了,嫡系后继无人啊。”
“什么后继无人,实在不行在我们族内挑选个合适的孩子过继给他不就成了?”
“也对,也对。”
这群人,嘲讽还不够,还惦记上宣国公的爵位。
宁彦听着这些闲言碎语,原本的骄傲一一被击破,挣扎着朝族长大声叫喊:“不要再念,不要再念!给我住口!”
族长握着文书,稍停下,但是看到桌上的扳指,咽下一口水,继续念出,直到最后十条罪状全部念完。
他拿出自己的印章往上重重一盖。
哐当一声响,大红印章落下,休夫算是礼成。
宁老夫人听到声音,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软在地。
宁彦也停止挣扎,瑟缩的身子呆愣在原地。
瞿绾眉接过文书,将其中一份递给他:“宁二公子,收好。”
文书一共是一式两份。
她什么都准备妥当,是抱着必定要休夫的心。
宁彦无力地接过文书,嘶声道出一句话:“绾眉,离开宁府你当真不后悔?”
瞿绾眉听到这句话,若不是有旁人在,她当真会笑出声。
她放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们二人听到的声音,缓缓道:“宁彦,我这辈子最高兴的事,就是离开宁府。”
“你放心,我绝不会后悔。”
宁彦脸上满是冷漠:“你答应我的,可算话?”
瞿绾眉笑:“当然算话。”
既已休夫,她不想跟他再多言,转身便要离开。
宁彦突然压低声音,同样用着仅他们二人听到声音说道:“瞿绾眉,你不要以为你离开宁府就能嫁给摄政王,摄政王是什么样人物,你配吗?”
“你最多也只能嫁给他做小妾。”
“妾啊,瞿绾眉,你只能做妾。”
瞿绾眉停住脚,回头道:“嫁给他做妾,也比嫁给你做妻强。”
她最知道什么话能刺激到宁彦。
果不其然,原本还有些嚣张的他立马面如肝色。
还未等他再言语,瞿绾眉已经拿着文书来到晟帝跟前,行礼道:“多谢陛下。”
晟帝见着皇姐欢喜,自个心里也欢喜,因为此地不宜久留,他趁着人群动荡,先行离开宁府。
临走之前,还不忘小声安抚她道:“阿姊,你先在瞿府待两天,等我替你选好公主府。”
瞿绾眉早就提前将细软收拾好,眼下都已拖回瞿府。
她离开祠堂之后,没有再回那个她住了多年的春江苑,而是坐上马车,直接前往瞿府。
仅仅短短几个时辰,春江苑人去楼空,瞿绾眉的痕迹在宁府消失得无影无踪。
祠堂内的众人也纷纷退下,只留下宁老夫人小周氏和宁彦。
宁老夫人已经气得晕厥,小周氏立马派人将她抬进府。
最后只剩下宁彦。
他握着手中文书,最后仰天一笑,通红的眼睛里竟然还含着泪。
这泪也不知道是为瞿绾眉,还是为他自己。
瞿绾眉坐在回瞿府的马车上,心止不住地跳着,明明在祠堂时还镇定自若的她,现在眼看就要回家,竟感觉像梦一场。
“玉瑶,我们是真的要回家吗?”她捏着手中衣摆朝玉瑶问。
玉瑶笑道:“是的,小姐,我们要回家了。”
她说着握着瞿绾眉的手:“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终于如愿离开宁家那牢笼。”
“是啊,我终于离开了那个囚了我半辈子的地方。”瞿绾眉凤眸微垂,长长的睫毛挂着少许喜极而泣的泪珠,心中甚是欢喜。
今日离开宁家,窗外的阳光甚好,看似是结束,其实是开始。
过去她在暗,总是藏着掖着,日后则不同。
她要正大光明地将他们踩在脚底,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痛不欲生。
琴嬷嬷连忙拿着帕子给她擦了擦泪痕:“傻孩子,有瞿家在,今后还怕寻不到好夫婿。”
她不像玉瑶和丹烟知道瞿绾眉的过往,以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