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沐结束了。
第二天，燕越不可置信地被忠勇侯送上马车，“……开学了？”
拜托！他们可是刚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宫变哎！！！
他那么英勇神武，在紫宸殿上保护皇上和太子，那可是救驾之功！
不好好翘着二郎腿在家等赏赐，还得苦哈哈地回太学上课？
燕越觉得天都塌了。
更可怕的是，等所有人都一脸疲惫地坐进学堂，少师敲着戒尺问，“功课做的怎么样了？”
休沐前，他布置了一篇《出师表》，既要背诵还要解读，再手抄一遍，三天之内完成并不算难。
但是，这可是宫变的三天啊！
燕越抓了抓脑袋，觉得大家根本不可能做完功课啊？？
他、太子、小崽崽都亲自参与了宫变，其他人就算没那么惊心动魄，也大都因为之前被借运的事昏睡。
不可能有人完成功课的！
燕越扫了一眼大家全都没精打采，哈欠连天，一看就精神极差的样子，自信地挺起了胸膛。
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有人做完功课的！
“乔栀，”少师走到第一排的小崽崽面前，“功课呢？”
小崽崽揉了揉脸蛋，埋头从小书包里拿出了工工整整的功课。
上面还有江慕寒的批注呢！
燕越自信的眼神渐渐充满疑问。
少师拿起来看了看，满意道，“背一遍。”
小崽崽立刻站起身，两只小手很乖地背到身后，摇头晃脑地开始背，“先帝创业……”
奶呼呼的小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认真地将整篇出师表都背了出来。
“不错。”少师满意极了。
燕越疑问的眼神渐渐发直。
接着，是太子。
少师走到太子面前。
就见昨天刚刚经历了那样惊心动魄，险象环生，九死一生……的太子，竟也一脸疲惫地拿出了手抄的功课！
不等少师催促，太子就站起来，从容不迫地背起了出师表——整篇！
燕越发直的眼神渐渐涣散。
接着，他眼睁睁看着小公主、张倾、张纷纷、邹晚晚……所有人都拿出了功课！！
最后，少师走到一脸呆滞的燕越面前，“世子，你的呢？”
燕越：…………
玩我呢？！！！！
宫变之后第一堂课，护驾有功的燕世子，全班唯一没有写功课的大功臣，被少师扔到外面罚站去了。
燕越的世界崩塌了。
他一个人可怜巴巴地站在太学门口罚站，忽然，远远看到穿着黑蓝软甲的东厂侍卫鱼贯而入。
“玄鹰哥，这是干嘛去呀？”燕越急忙拉住为首的玄鹰。
玄鹰知道他是江慕寒承认的徒弟，同样知道永康宫暗室的事，便低声道，“那些孩子的尸骨找到了。”
“都在永康宫的莲花池里，督主令我们清点出来，一一厚葬。”
燕越抓了抓脑袋，“啊……”
好惨啊。
燕越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玄鹰蹙眉看向太学殿门，“世子，现在还没下课，你怎么在这？”
燕越：…………
“世子，”玄鹰内涵道，“如今人人都知道千岁是你的师傅，你可要处处为他争气啊。”
燕越：……………………
燕越整张脸臊红的厉害，眼泪都快憋出来了。
玄鹰忍俊不禁，“在下走了，世子好自为之。”
燕越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扭头向太学跑去，“少师，我再也不偷懒啦！！”
整个永康宫都被围了起来。
皇后和皇帝站在莲花池边，用面巾遮挡口鼻，看着侍卫们泄掉莲花池里的水，用手翻着底下黑色的淤泥。
尸骨太多了，一层一层的累积起来，用手一摸便是一具骷髅。
极艳的莲花与极多的白骨映衬着，触目惊心。
“竟，竟这么多……”皇帝脸色惨白。
“想来，太后便是用这种方法，让皇上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吧。”皇后冷笑道，“皇上，坐在累累白骨上，您安心吗？”
皇帝身子一软，坐在身后的石阶上。
“朕总觉得自己逢凶化吉，原来，竟是这样……”皇帝喃喃自语，“难怪朕总是做噩梦，梦见很多人……很多人对朕喊冤……”
事实上，如果他有小崽崽的能力，就会看见，此时此刻，整个永康宫密密麻麻地站着很多小鬼。
小水鬼们怨恨地盯着他，连空气都阴冷了几分。
皇帝哀叹道，“这些孩子，朕都会为他们寻找家人，厚葬。”
“就这些吗？”皇后咄咄逼人地问道。
皇帝顿了顿。
他何尝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皇后猛地抓住他的胳膊，“那个位置不好坐，它不属于你！”
“皇上，退吧。”
“用余生为这些孩子恕罪，消除罪孽，积些阴德吧！”
皇帝颓然地低下了头。
好半晌，他才嗫嚅着说，“好，朕……退。”
“退吧。”
那个位置，本就是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