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丢了卷宗钥匙?” 县令头皮发麻,“不瞒你,前几日才丢的钥匙,不是我不给,是我拿不出。” “如果让人知道我丢了官府钥匙,丢了乌纱帽就算了,我是怕丢了自个脑袋,甚至连累妻女。” “所以就苛待上门求助的百姓,换做寻常人,此刻应该在狱内被欺被磨。” 县令不由转开目光,“我只是想保住自个与妻女。” “在大晋,一个小小县令又能改变什么,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辛苦爬上这官位难道是为了发财,做人上人?不,我只是想守妻护女!” 女子低贱,士族根深蒂固,底下百姓哪有什么出头之日。数代百姓才供出一个书生,可小小书生放进京城,最是微不足道。 书生走不进繁华,回不去贫瘠,最后还不如百姓耕地,何其可悲! 就算人海中脱颖而出,封得一丁小官,自此不愁吃喝;可半只脚也踏进仕途,仕途又谈何容易,不主动爬到人跟前就只能被踹回去;当你终于有了被弃的决心,安分娶妻生子,拥有一可爱女崽。 总该松口气吧,不,只是陷入另一个漩涡中。 女崽长成娇娘,饿狼招摇过市。 士族纨绔子弟的怜爱最是廉价,光天化日下的强抢民女,盖上一见钟情的虚伪。 无奈委屈女儿多年伪装,终于,熬了一年又一年,终于如愿以偿,阖家安康。 县令吊在半空,回想前半生,泪意顿生。 “守妻护女?”薛乔冷沉发笑,“怎么,就你一人有妻有女?你莫不是当大家都死绝了,还是说掩饰你的自私?” 县令张了张嘴,“我……” “你是谁,京城临县的百姓官,这不是京城,你就是这天,谁敢害你,害你妻女?” 闻言,县令摇头泄气。 “怎么你不信?”薛乔大步上前,一拳勒住县令领口,“自己无用,一步步没有底线后退,遭人得寸进尺,你就怨天尤人,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如果真有人谋害你,那丢的可不是一把文库钥匙。” 相比谋害县令,薛乔更相信有人故意挡她路。 说完,她就抓起剪刀。 “砰”绳子断裂,县令摔在地上,脑袋慢慢清明。 “如今叫魂作祟,有什么比推给它更省事呢?” 薛乔的一声冷嘲,震醒了县令,他更无法反驳薛乔,如果真是这样,那他的所作所为当真是糊涂。 “我要听你说清丢钥匙那一天做了什么又见了什么人。”薛乔再次开口。 上辈子可不曾出现什么叫魂,这东西更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更是与朝中大臣惹上关联,想到这,薛乔眉目凌厉。 县令紧张组织起语言。 前一会, 从柴房走出来,小亚斯哈着气,整理好仪容,很快又变回一个俏小子,摸到红肿的脖颈时,她不由撒气捶打怀里衣服。 谁料,下一秒,衣服被人夺去,“大胆肖小,竟敢偷流光锦!” “什么小偷,你才是,快还我!” 柴房内,县令交代清楚,薛乔心下也有了对策,门外却炸开锅。 打开门,瞧见对峙的两人。 裴泽? 他不是被三皇子喊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薛乔被小衙吏拽住胳膊,“这世子好不要脸,抢你送我的衣服。” 小亚可不是傻的,瞧见自家爹爹从柴房完好无缺的出来,她就猜到两人是达成某种共识,薛乔也不再是危险人物。 裴泽不知小亚女儿身,只见一个俊俏白面小生与薛乔很是亲密,他踌躇不前,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 “你把这衣服送人了。” 还是送给一个俊俏男子。 一想到这,他心如刀绞,拽着衣服的手都僵住,小亚趁机夺回流光锦,沾沾自喜。 薛乔哑然,谁曾想随手捞的衣服就是流光锦,明明前几日还到处找不着的,不过自己当真没想送人衣服。 拍下小衙吏的手,她挑了挑眉,“把衣服还我吧。” 小亚原地石化。 “你明明送我的,刚刚在柴房,你挑开了我的衣冠……” 裴泽瞳孔骤缩,他不相信小白脸的话,可有些事情他更不敢面对,怯意满满的他强行伪装冷静,袖中的手指暗自发抖,“三皇子喊我有事,我先离开。” 他当下慌乱转身,可没等他说完那话,薛乔的声音先是传来。